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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自從周志明和雪花正式辦手續離婚之後,跑到家裡上門來給他提親的人,一撥一撥就像走馬燈似的絡繹不絕。他簡直難以置信,現實生活當中怎麼會有這麼多離異和喪偶的年輕女人。
如今離婚的二手男人,尤其是這種沒孩子的,比那沒結過婚的小夥子都搶手。做媒的那些人直截了當地跟周志明的母親說。
有幾個相中了周志明的女人,害怕失去競爭的機會都賴在家裡不肯走,爭先恐後地搶著洗衣做飯收拾房間。可是對婚姻生活充滿了恐懼的周志明,已經對異性徹底的失去了信心。
心情苦悶的時候他就到火車站附近去轉悠,老趙頭就是在那裡結識的。
華燈四射的火車站廣場上人聲鼎沸流光溢彩。這裡是城市夜間最熱鬧同時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摩肩接踵的人流當中什麼樣的人都有,自然更不乏那些濃妝豔抹的流鶯。
老趙頭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可是身體結實精神頭也很好。他原來是修造廠的鉚工,在單位裡掄了一輩子的大錘,如今老伴死了剩下他一個人獨居。
每次在車站廣場上碰見老趙頭,他總是穿著一身帶四個明兜的中山裝。已經染成黑色的花白頭髮抹上了一層厚厚的頭油,油光鮮亮地倒向後面。這身式樣過時的制服雖然已經因年代太久而發白褪色,但是穿在老趙身上肥瘦合體乾淨整齊。整個人看上去腳步輕快精神矍鑠,給人留下的印象儼然是一位精明能幹的退休老幹部。
和周志明成了忘年之交以後,老趙頭便熱情地給他介紹著自己的心得體會,教他怎樣去識別人群中的女人。告訴他哪些是良家婦女,哪些是拉客的娼妓,哪些又是匆匆路過的外地旅客。
要是不小心給傳染上了性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回頭望望在身邊來往穿梭的各色人流,周志明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便滿懷疑慮的問他:你怎麼知道那些女人她究竟得沒得病?
有辦法。老趙頭聲音果斷地做出回答。他仰起了佈滿皺紋的臉,口氣中充滿把握地告訴周志明,說:你可以自己用手去摸。
老趙頭目光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閃耀起一種和年齡不太相符的光芒,他開始詳盡地給周志明介紹著經驗,有條有理地分析道:人得了病不是要發炎嗎?有了炎症不是要發燒嗎?發燒了那身體肯定是熱的。你只要伸手一摸是熱的,就趕緊地立馬走人。
周志明努力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他還是頭一回聽說,用這麼簡單原始的方法能檢查出性病來。望著眼前這個滿面滄桑的慈祥老人,他感到由衷的輕鬆,有一種和幼兒園裡的孩子們在一起時的快樂和愜意。
周志明想故意逗逗他取樂,便又搖頭聳著肩膀笑著說道:我說趙老爺子,你既然已經用手摸了人家,可是又變卦不想幹了,我不信那女人她就能依你?
沒事。老趙頭象小孩子似的咬了一下自己乾燥的嘴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嘿嘿一笑,接著說道:你看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她拿我能有什麼辦法?頂多也就是張嘴罵兩句,要不然就是朝屁股上踢一腳。
看見周志明張著嘴還是在不停地笑,以為是不相信自己說的這番話,他便不由顯得有些著急了,漲紅著臉誠懇地急切說道:我說小兄弟,你還別不信我的話。老齊頭,就是大修廠那個老齊頭,他就是一時糊塗忘了摸,結果染上了一身的病,把家裡的積蓄全都花光了也沒見給治好。這不上個月乾脆蹬了腿,用車往北頭火葬場一送,一把火給燒了。
橘黃色的燈光照射下,熱鬧的車站廣場上軟風如縷暗香浮動,周圍飄蕩的空氣當中似乎也充盈著一股 撩 人心扉的溫情。那些臉上擦了一層厚厚的粉,把嘴唇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