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撓撓頭,憨笑說,“你是官兒,咱是百姓嘛。再說我家出了丟孩子這檔事,哪有閒心找你喝酒呀。”
“今天可不饒你。”鄂所長回身把手槍扔給楊哈爾,揶揄道,“老楊,快帶著你這燒飯傢伙回去吧,這事我來處理。所裡有個剛抓到的竊賊,你審審,別讓他跑了啊!”
楊哈爾欲言又止,看一眼那邊摸著屁股的胡喇嘛,啥也不說悻悻而走。
“蘇克,你這狼崽是送城裡公園呢,還是讓我一槍崩了呢?”鄂林太的臉變得一本正經。
“這兩者都不行,你除非也把我崩了。它是我的兒子,我拿它當兒子養著呢,誰也別想碰它!”我爸有些慌了,趕緊抱住白耳,又解釋說,“幸虧它剛才咬怕了胡喇嘛等幾個人,避免了一場打群架,要不有可能出人命呢!你看看老胡他們的架勢,哪兒是在辦喪事,分明想武力強佔!”
“好吧,先留命察看,再出咬人的事,我肯定解決了它!”鄂所長又走到胡喇嘛跟前,詢問道,“胡村長,咋樣,叫人家的狼崽咬著屁股了?”
“鄂所長,請你為民做主,還給咱一個公道!”胡喇嘛哭喪著臉,滿腹委屈,捂著屁股很是狼狽。
“老胡啊,帶著你們胡家的人回去吧,你什麼也不用再講了,聽我的,帶著你的人走吧,這裡可糟透了!”鄂林太語氣溫和,但意思明確而堅定。
“這、這,我們的死者……那葬哪兒,啊?”胡喇嘛還支支吾吾爭辯,“我們這一場……那白、白鬧了?”
“可不嘛,你明白人老辦糊塗事。這分明是人家的墳地,你瞎摻和啥呀?快回去吧,再鬧出個打架鬥毆,出了傷亡事故,別說你的村長當不上,還可能坐牢呢。快帶著人回去吧!”鄂所長依舊用溫和的口氣哄勸般地說,還拍了拍胡喇嘛的肩膀,可他的口氣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不可違抗的命令意味。“別再耽擱安葬死人吧,抬到該埋的地方去,你也該回去往你屁股上上一上藥了,別讓它發炎,鬧出個狂犬病啥的。”
一場禍事,就這樣被鄂林太所長三言兩語消弭無跡了。他的口氣一直未提高過,矮矮墩墩的身材看著也那麼不顯眼,一身略顯小的舊警服有些裹不住他開始發胖的身體,鼓鼓囊囊的。
胡喇嘛一干人走了。荒野上又響起喇叭匠們吹奏的八大悲調之一《蘇武牧羊》,悽悽慘慘,悠悠揚揚。本來死者後人因落棺為由不肯再動,但埋在這路上又不是地方,無奈只好破了規矩重新起動棺材,抬往胡家墳地,他們哭得更傷心了,嚎啕而去。
鄂所長在他們後邊一個勁兒搖頭苦笑。
我爸剛想走過去對他說些感謝之類的話,鄂所長一揮手,就匆匆上了吉普車,回頭喊:“改日再喝你的酒,我的事堆成了山!看好你的狼崽,別再給我惹事,下人家的槍,再出事我可決不輕饒!”
我抱著白耳的脖子,親暱地說:“白耳,記住,這個人不好惹,以後見他遠著點兒!今天你可真過癮,該咬的都咬了,好樣的!”
白耳搖頭晃尾地舔起我的臉,冰涼冰涼,那舌尖粗糲得像鐵刷子似的,讓我頓時想起了它的媽媽老母狼,想起了我的弟弟小龍。
哦,小龍弟弟,你在哪裡?
我遙望著大漠追問。
第五章
一
咔嚓嚓!
一聲炸雷,劈開了大漠的天。那遊蛇般的閃電,劈開了一道彎曲的裂縫,銅錢大的雨點從這裂縫裡傾潑出來,擊打著沙漠的脊背,冒出陣陣白煙。由於乾渴一直狂風怒號的大漠,這回滿足了,安靜了,像一個溫順的乖孩子,安逸地躺在那裡,盡情地吮吸著上天的甘露。它最愜意的時刻來臨了。
憑著黑夜的螢幕,暴雨滂沱的大漠上,潛行著一隻老狼。它用尖尖的嘴,叼拖著另一隻半大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