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道,喝下符水後,最遲六個時辰便會恢復原樣。楊諶打算一直在這等著,出了任何變化,他要第一眼就能看到。
黃昏時分,日暮西陲,屋簷覆蓋著一層橘色霞光。院裡更加窅靄,晚霞透過綃紗打入室內,屋裡每一處都籠罩著融融的光,顯得格外靜謐。床邊楊諶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他甘之如飴,一眨不眨地盯著淼淼的睡眼。
當太子妃呂氏到來時,看到的便是這祥和的一幕。
登時怒火攻心,她上前兩步,停在楊諶身後幾步外,既不行禮也不問好:&ldo;楊諶,你這是什麼意思?&rdo;
楊諶聽到她的聲音一動不動,&ldo;誰叫你來了?&rdo;
呂音蓉狠狠咬牙,繼而冷聲一笑:&ldo;我若是不來,怎能知道你的新寵是何模樣。&rdo;
分明是一張大氣美麗的面孔,明眸皓齒,卻因嫉妒生生變得扭曲。她乜向床榻躺著的人,不是什麼美人胚子,只是生得秀麗小巧罷了,這種女人,憑什麼讓太子對她上心?
呂音蓉面上不顯,內心已然波濤翻滾。
楊諶微微一笑,似乎能猜到她心思一般,&ldo;本王覺著,她可比你美多了。&rdo;
&ldo;你!&rdo;呂音蓉氣得凝噎,狠狠瞪著他的後腦勺。
她不怕他,無論底下人說他如何反覆無常,陰晴不定,她都敢跟他頂嘴鬥狠。沒辦法,誰教她是當朝皇后最疼愛的外甥女,上頭有人撐腰,底氣自然不同。他們吵了年都沒個結果,楊諶早都厭倦了,如今對她愛答不理的。
呂音蓉自討了沒趣,卻又不甘就此離去,&ldo;聽說她是四弟府上的丫鬟,你何曾變得如此飢不擇食?就不怕老四找你秋後算帳?&rdo;
楊諶起身,總算肯看她一眼,&ldo;本王做事,何時需要你來過問?&rdo;
看到她霎時憤怒的臉,楊諶低低一笑,&ldo;老四有什麼能耐,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成了個廢人,本王還需怕他麼?&rdo;
呂音蓉譏笑,&ldo;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rdo;
她不知淼淼與楊復的關係,不過隨口一說罷了,卻讓楊諶肅了肅容,&ldo;看完了就回去。&rdo;
被下了逐客令,呂音蓉咬了咬牙,轉身便走,臨走前狠狠瞪了眼床榻。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淼淼緩緩轉醒,渾身虛乏,手腳麻木,好似被車軲轆碾過似的,動彈不能。她出了一身汗,這會兒口乾舌燥,想下床喝水,奈何掙扎兩下沒能起來。屋裡連個人都沒有,更別提給她端茶遞水了。
淼淼躺在床榻上,回想起剛才做的夢。
她方才漂浮在半空中,好像靈魂脫離了軀殼,能清楚地看到屋內場景,聽見楊諶和太子妃的對話。後來一陣疼痛,身體內好似有兩個軀殼在爭奪,最後兩敗俱傷,導致她疲憊不堪。
那太子給她喝的究竟是什麼?竟有這麼可怕的後果。
淼淼緩了緩,總算能慢吞吞地坐起來,正欲伸手倒水,便聽屏風外傳來一聲暴躁呵斥‐‐
&ldo;這都多少個時辰了,為何還是一點變化也無?本王請你們來何用!&rdo;是楊諶的聲音。
淼淼縮了縮肩膀,對他沒來由地畏懼,總覺得這人不大正常。她又聽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正在談論她,忽地驚出一身冷汗。
變化?他們要她變回原樣?
抬頭看一看窗外,旭日初昇,天朗氣清,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這麼說昨天他們做法事,是想讓她現出原形?
淼淼越想越後怕,趕忙掀開被子看她的雙腿,還好還好,沒有變成魚尾巴。
她驚險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