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隱約透著某種冷傲超然的氣度。
冷汐昀眸光亮如雪刃,審視般地打量了對方片刻後,終於開口問出心中第一個疑慮:“這是何處?你又是誰?”
“這裡麼?不就是你不日前才來過的、離國的都城——青昴。”便見那男子從容一笑,回答了她前半句問話。
冷汐昀心陡地一沉,眸中神色反而漸漸恢復了鎮定:“莫非閣下便是,那位傳說中的離國公子——襄繹?”
“呵呵,姑娘好眼力,竟然一口便能道出我的身份……”公子襄繹似是調侃、又似是認真地望著她,緩聲道:“看來傳言果真不假,姑娘的確是萬里挑一的女中豪傑。”
“呵,”冷汐昀聞言卻是垂下臉去,有些解嘲般地輕笑道,“倘若我真是女豪傑,又豈會這般輕易便淪為閣下的階下之囚?”
是的,在七千年後的史書中,對於這位顛覆了統治中陸七百餘年的大胤王朝腐朽政權、建立晟王朝的開國之君,只留下了這樣寥寥幾行的文獻記載——
武德帝襄繹少而好文,白袍書卷幾不離手,國師稱其“少年玉樹”,天賦異稟、質氣高華。時與友人並轡緩行於錦西城郊,目遇之人、莫不興嘆。後沉浮離亂,志高而潔,運籌於帷幄之中,崛起於敗軍之隅。治軍有道、指劍江山,於前朝天禧十年攜玉璽達帝都,天下歸心。
然而,這位開啟晟王朝的一代明君,似乎從不願意跟人談及自己的過去,所以史官們筆下的他,只是一個輪廓模糊的帝王影像。而在坊間傳言和市井演義中,這位千古帝王的故事,卻是一遍一遍地反覆出現——諸如《儲月公子傳記》中,亦有言及:
錦西城郊玉蝶冢,胤王朝後期舞衣公主之墓也,近有懷心亭,焱帝為追悼公主而建,幾經修葺、物隨事遷。時至天禧初年,公子常與太祖武德帝相邀於此,枰紋對弈、懷古品茶、相交甚歡,天下之事只付笑談。公子最喜亭外菊花,秋時古道,極目所見,明麗異常。太祖笑言,“他日達償所願,定當蒐羅天下美菊,親自為君栽種。”
故有傳言:襄繹實則並非如正史中所載那般高華亮潔,其天下之心,少年之時已然萌生;至於其城府至深,縱憑史家之言也難以述盡。
回想到這些,冷汐昀唇角便不覺滑落一個苦笑:在這樣一個英名蓋世的未來帝王面前,或許,身處於這個錯亂的時空裡的自己,只配淪為歷史中那些不值一提的塵芥吧?
又或者……這位城府深湛的未來君王今日既然親自來牢獄中探候自己,那麼……他真正所圖、又是為何呢?他那日為何要在那間茶肆裡,對自己道出那番意味不明的話語呢?
不——她絕不願在這個異時空裡,淪為一個畢生為手執政權的野心家們穿行於暗夜、雙手沾滿血腥汙穢的傀儡殺手!
然而,對方低沉的語聲卻很快便驚回了她飄飛的思緒。
“姑娘,既然你如此聰穎,此刻是否也已猜曉到,我來此見你的目的了呢?”
就見襄繹仍舊面透和善微笑,目光中似含著某種深意。
然而,冷汐昀只是略略沉默了一刻,便忽地有些自嘲般抬眸一笑,“莫非公子想讓我做您背後的劊子手?”
“劊子手?”襄繹唇際那抹笑容顯得有些捉摸不定,“呵呵,我不太喜歡這個形容。”
他說罷略略俯□——便聽“咔”地一聲清脆聲響,阻隔在二人之間的那扇鐵欄門已應聲而開。
襄繹緩緩推門而入,姿態優雅地俯□,在黑暗中凝視著少女清冽如泉的雙眸,沉聲一字一句問:“為何姑娘不能換一種方式,來形容我們之間未來的這場交易呢?”
冷汐昀目光冰冷地閃爍著,沉吟道:“交易?”
“是的。姑娘,我看你是個明白人,我便不怕將話跟你挑明說好了: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