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收拾行囊,要趁著夜晚,乘船北上到上海縣避難。
這字條上的落款是三天前,也就是說她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不可以牽連繡閣和家裡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所以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牽扯到的人數縮減到最少。
匆忙跑進繡閣,希孟直奔賬房。賬房裡的資料太多,要想全部銷燬,只能用火燒燬。看著這些資料完全燒成了灰燼,希孟才伸手開啟櫃子,將裡面暫時存放的銀子一一擺在托盤上。
一共是五百三十四兩銀子,按照繡閣八十人算,每個人分到的銀子還不到七兩。希孟將所有抽屜都翻了一遍後,才從一個看似最不起眼的小抽屜裡翻出來三百兩銀子。
看著這十兩一錠的銀子,希孟疑惑的皺了一下眉頭,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很麻利的收起銀子,將它們放在托盤裡,端出賬房後,急忙大聲呼喚柳媽。
不多會兒的功夫,柳媽將所有人都帶到了大廳裡。
見這些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都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樣子,希孟的心猛然揪到一起,無力感壓的她快要爆炸,此刻她好想找個人或者拿什麼東西發洩一下。可是她不能,她必須得挺住,咬緊牙關做完最後的事情。
“即日起,繡閣正式停業,你們都不再是繡閣的員工。也請你們記好,日後不管任何人問起,你們都不曾在繡閣做過,也從不知道城裡有繡閣,更不知道韓府的事情。這裡是遣散費,每人十兩銀子,另外繡閣這次接下的活所剩的綢緞、絲帕等一切材料,我都讓柳媽平均分好了,待會兒你們收拾完領銀子的時候,柳媽會逐一分給你們。”
希孟的話一出口,這些人當時就炸鍋了。說什麼的都有,可就是沒有人上來拿銀子。
見大家有話要說,希孟一狠心,拉下臉來“都看什麼看,一盞茶後,如果你們還沒有收拾包裹給我滾蛋,就別想得到一個銅板的遣散費。”
大家不明白希孟這樣做的意圖,不過既然她已經吩咐下來,眾人這才一鬨而散。
希孟嘆了口氣,看著這些人拿著銀子陸陸續續的出了繡閣,尤其是看到她們不捨的目光後,便覺得自己的那顆心,好像被人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一樣,痛得快要窒息。
直到柳媽走出來,希孟才將最後的四十四兩銀子拿出來,然後拉著柳媽的手“柳媽,要說有感情,你對繡閣的感情最深。希孟也知道你有好多話要問,不過現在希孟真的不能和你說什麼,這些銀子還請柳媽收好。”
柳媽知道希孟這次什麼都沒告訴她,肯定是繡閣出了天大的事。她也知道這會兒什麼都不能問,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握住希孟的手好半天后,才接過銀子依依不捨的離開。
柳媽也走了,希孟渾渾噩噩的走到繡閣門邊,抬頭看著大廳裡寫有‘蘇州第一繡’的匾額,還有店面正門的繡閣,向來堅強的她,伸手摸著繡閣的門,居然忍不住痛哭出來。
繡閣是孃的心血,可是竟然毀在她們姐妹手中,她突然覺得沒臉面對孃親,面對爹爹。
順著臉頰流下的淚,滴在手背上,冰涼涼的,讓希孟敏感的身子一顫,立即回過神來,擦乾臉上的淚水,將繡閣上了鎖,急忙往家裡跑去。
家裡上下的人也不少,進了院子,希孟直奔自己臥室。開啟庫房,將所有銀子以及下人的賣身契拿出來,希孟按照繡閣同樣的方法,將所有人叫來,分了錢,給了賣身契。
大夥雖然不理解,不過拿回賣身契還得到不少賞銀,也算樂呵,卻唯獨憐兒和香兒拿著賣身契站在原地,說什麼都不走。
“看著我幹什麼,給我滾啊,有多遠滾多遠。”希孟見她們都不走,大步上前,小手一推,將她們兩個推得踉蹌了幾下。
“小姐,不要趕我們走啊!”憐兒跟希孟快六年了,這會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