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這屋裡鍋灶都是好久不用,柴火也沒有,小人先回屋燒些水給大人送來,晚間若是差什麼東西,還請大人跟小人說一聲。”
陳新站起送他到門口,剛拉開門,面前黑影一閃,陳新嚇了一跳,腦袋趕緊一偏,一陣扇動翅膀的聲音之後,兩根雞毛飄在眼前。
等他回過神來一看,面前黑壓壓一群人,手中高舉著雞鴨、豬肉、鹽蛋等等東西,全是以前的街坊鄰居,他們臉上都帶著些拘束的笑。帶頭的就是總甲譚順林,他看到陳新有點發愣,大聲問道:“陳大人,你還認得我不?”
陳新哈哈笑道:“當然認得,譚總甲可是我的父母官。”
譚順林興奮的吼道:“咱們二道街出了大人物了,而且是殺建奴的大好漢,咱們街坊走出去都有臉子。街坊們平日老唸叨陳大人和劉大人,今日難得陳大人回來,咱們街坊湊了些心意,請大人不要嫌棄。”
陳新對著人群團團躬身行禮,“在下陳新,當年多虧各位街坊幫襯,才有今日的小成,今日回到天津,承蒙各位街坊還記得在下,這些禮品我便收了,晚飯請各位街坊去外邊食鋪,略表心意。”
圍觀的街坊紛紛吵吵鬧鬧的讓陳新別客氣,譚順林轉頭看看,然後對陳新道:“大人還是的,這裡便有這許多雞鴨肉蛋,何不咱們再擺個幾桌流水席,就在這門前擺,就如當日你們新來時一般,大家都不怕宵禁,大可開懷暢飲。”
陳新一拍手,他一路上吃了無數接風宴,最近對吃喝應酬有點心煩,但在這裡卻沒有任何牴觸,他大聲笑道:“那便按譚總甲的意思辦,各位街坊出了這許多食材,兄弟把酒和煙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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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陳新碗到就幹,雖然是喝些低度的蒸餾酒,還是弄得醉醺醺的。代正剛等人拼命擋酒,也沒拼過那許多街坊。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
連王廷試這個喝花酒的都醒了,陳新等人還沒到。他只得派人過來催促,總算在中午前出發去京師,路上在河西務和通州停了兩次,通州的總兵還是楊國棟,他與王廷試和陳新都是登萊的老相識,又熱情接待一番。
陳新順道又看了通州的四海商社,這裡有楊國棟的關照,也做得十分不錯,薊鎮和遼鎮的貨物大多從這裡銷售。也收購一些北方貨品往南銷,其中有一項最重要的便是戰馬。薊鎮邊關走私很多,在蒙古最緊缺的是香料、胡椒、捲菸、茶葉,正好四海商社全部都有。
陳新在四海商社的目標裡面,相對降低了利潤率的要求,卻特意強調了通州分店需要完成戰馬採購指標,不管是邊鎮的馬還是蒙古的馬,有優良的種馬還可以加考績分。
到陳新來視察的時候,通州店今年已經買到了兩百多匹戰馬。正在陸續發往登州,陳新隨便在剩下的戰馬中看了一遍,至少有五十匹是遼鎮的軍馬,馬身上有烙印。連馬鞍的木件上都有遼鎮的標記,那掌櫃說是邊鎮商人從逃兵那裡收的,逃兵大多來自長山之敗的幾支營伍。
陳新才懶得管是哪個營伍。只要是戰馬就一律收下,透過商人購買的戰馬要接近三十兩一匹。搭上一些商業方面的條件,能降到二十兩出頭。這個價格和關寧軍買馬相差不多,但關寧的銀子中間有不少回扣假賬,很多馬並不是真的戰馬。蒙古人一般將最好的戰馬留下自用,中間的賣給商人,最差的才賣給各部明軍。
如今陳新有人有錢,急需擴充自己的騎兵,銀子反倒不是大問題。叮囑那掌櫃多收馬,多收些邊鎮的尖哨和夜不收。
在路上耽擱兩天後,陳新終於跟著王廷試到了久違的京師,結束了二十多天的漫長旅途,心中早把王廷試罵了個狗血噴頭,要是陳新自己騎馬,只需要七八天就能趕到,現在足足多了三倍時間,他打定主意回程必須坐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