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高門女子之間集會遊玩,如今全都一片寂靜,生怕這洶湧的聲勢湧到自己身上。這讓葉共謙覺得有些遺憾:“只可惜此等見識和膽魄的女子世間少有,京城中怕是沒有女子會響應新皇政令。”
“好在陛下此舉實質絕非是為了讓女子入朝,而是在宣告天下有識之士。陛下連女子都願重用,更恍若我等寒門子弟?”葉共謙發出了自己很懂的聲音。
“此乃千金買骨,為我等變革之機!”
幾位書生被葉共謙說的也有些心動,不過也就那麼短暫的一瞬,只是多年研讀各類經書,依舊覺得新皇的舉措實在是太過於叛經離道,不能接受:“只因此事陛下就要讓女子為官,成何體統!豈能與千金買骨相提並論!”
“諸位大人為國為民,勞苦功高,陛下為求爭權奪勢就如此做派實在是昏君所為,我等又豈可為了區區功名利祿出賣自身氣節,此等無道之事,萬萬不能讓陛下成行!”
有了這樣發言後,其他有些動搖的書生立即感覺自己神志一清,看著葉共謙目光復雜,看在同住的份上,還是對著葉共謙說道:“共謙切記,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葉共謙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可為的事,而這些書生嘴上說著仁義道德,那雙眼睛分明就是已經被他說動了。
自從兩百年前文宗皇帝開始了科舉後,幾乎每三年都會舉行一次,但如今卻是不一樣了,上一次科舉已經過去二十餘年,至今朝堂也沒有再開考的意思,有缺職都是採取引薦的制度。
京城之所以聚集了這麼多讀書人,都是期盼自己那天能有運氣被達官貴人看上,一朝躍入龍門。
可這樣的機會無比渺茫,只有少數幾個傳說在他們之間口口相傳維持著一點希望。畢竟朱門自然引薦的都是朱門,怎麼會看他們這些竹門一眼?
他們這些寒門子弟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看著這些人離開的背影,葉共謙想繼續看手中的書,然而卻沒能再次靜下心把那些文字看進去。
最終葉共謙只能放下手中書籍,緩步走到窗邊。
透過書房的窗,可以直直透過院子牆縫看到外頭小巷裡的情況。
牆縫隱約可以看見小巷中有男有女還有幼兒,面黃肌瘦渾身乾瘦的彷彿不存在任何能稱之為肉的東西,就一層薄薄的皮包著骨頭,髒亂的頭髮上插著根稻草。
那是草標。
頭上插著這東西的人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只是個商品。
這院子後頭的巷中,是城中活不下去的民眾售賣自己的地方。
葉共謙出師來到京城後,已經在這個院子裡住了有三年了,年年如此,沒有什麼改變。
或者也不是沒有什麼改變。
三年前還能看到有買家帶一兩個人走,現在連買家都沒有瞧見了。
被人買走,這些人或許還能活下去,若是沒被人帶走,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要被餓死的。
現在這牆外巷子裡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這還是京城。
在這些年皇室動盪的時候,朝中諸位大臣們確實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穩定朝綱,可不知道為何,朝堂如此穩定,前任幾代昏君也未曾對百姓下手,這天下還是如此的苦。
而且是越來越苦。
這世道本不應該如此。
他想做一些什麼。葉共謙眼中閃爍著瑩瑩的光。
葉共謙並不覺得女子入朝的事情能成,他也有自己的訊息渠道,那些大臣們已經集結起來,要集體到皇宮中請命,迫於這樣的聲勢,新皇但凡要點名聲,或者想要邵朝正常運作下去,必然是會要妥協的。
皇帝被迫妥協,朝臣們也肯定會在下一次新皇政策提出時候稍微讓一步,要不總是要走到逼宮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