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當初把妞兒買進英國公府的婁勝家的。她穿著件老油綠綢緞棉衣,身邊有個小丫頭子為她打著傘。
婁勝家的也認出了妞兒。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妞兒呢?鮮少有女孩拼了命也要把自己賣了,只是為了不要跟自己的妹妹分開。
婁勝家的瞧了妞兒額頭兩眼,笑著道:“是你啊!你額頭上的傷到是好了。只是瞧著還有個印記在。”
妞兒抬起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疤痕,那次是磕得重了些,傷好的狠慢,現在留了很大的印子,只有放下劉海才能遮住。
“多謝您惦記。”
婁勝家的笑了笑:“你怎麼會在這裡?身上落了這麼多的雪,難道就不知道冷?又不是府裡的護衛。”
“有位姐姐叫我在這裡等銖兒姐姐。”
婁勝家的笑著道:“銖兒?我才瞧著她跟木樨出去。定是哪個跟你鬧著玩的。”
蒙她?是故意的吧!故意把自己趕到雪地裡,虧她還以為那些人在幫自己。妞兒心裡暗暗地編排著那個丫頭,卻是笑道:“婁奶奶,您知道銖兒姐姐去了哪裡麼?我還有差事。”
“這我就不曉得了。是時姨奶奶叫你來要東西的?你找個丫頭說一聲就行了。”婁勝家的指點著妞兒,現在太太格外重視時姨娘肚子裡的小世子,只要是時姨娘要的東西,立馬就會送過去。
妞兒搖搖頭,她曉得婁勝家的以為她在時姨娘跟前當差:“我不在時姨奶奶跟前當差。”
“你不在?我記得你是屬羊的?”
“是。我在漿洗房。林奶奶說我額頭上有傷,會嚇著小世子,就讓我去了漿洗房。”
“林奶奶?林進寶家的?”
妞兒忙點著頭。
婁勝家的一聽就明白了,所謂的額頭上有傷,嚇著小世子不過是林進寶家的隨口說說,不過是擠個人罷了。婁勝家的只是笑了笑:“我看你做的還不錯,嗯……”婁勝家的本想囑咐著妞兒好好的做,轉念又一笑。
她上下打量著妞兒,瞧的妞兒心裡毛毛的。妞兒想了想,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話,不對,說林進寶家的事……婁勝家的會不會跟林進寶家的有什麼關係,這個府裡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說不定就連著一塊,自己那麼說……婁勝家的會不會告訴林進寶家的……那這樣的話,她不就……
妞兒忙跪了下來:“婁奶奶,我沒別的意思,我說的是實話,多虧林奶奶,我才有差事,我……”
妞兒試圖去解釋,可是婁勝家的一直笑嘻嘻地打量著她,那笑眯眯的眼睛卻讓妞兒心慌,那根本就不是笑意,那雙眼睛飽含著更深的意思……
婁勝家的笑意不減,卻是拉起了妞兒:“跪著做什麼。你當初可學過伺候人?”
妞兒摸不清婁勝家的意思,謙謹地道:“學過一點點。”
婁勝家的滿意的直點頭,拉過妞兒的手:“你願意不願意到太太這兒做事?”
妞兒昏了頭腦,太太這……還是婁勝家的親口提出?她問自己想不想去?她當然想去了,怎麼會不想去,她在這大雪地裡站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能到太太跟前伺候?只是……只是……這麼好的事,就會落在她的頭上,她根本就沒打點過婁勝家的,婁勝家的怎麼會主動來問自己,難道說……
妞兒這些日子也明白了,這府裡的人說話都喜歡隱晦的,拐彎抹角的,尤其是這些個做管家奶奶的,她們說的話,都要仔細的想想才是。
“我……婁奶奶,我……沒孝敬您的……東西……”妞兒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怎麼還有多餘的銀子去孝敬婁勝家的,現在漿洗房的頭兒要孝敬,還要給銖兒的,然後還有……自己哪裡還有東西再去孝敬婁勝家的。
婁勝家的聽妞兒說沒東西孝敬自己,笑了起來,自己果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