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團圓覺著她的眼睛出毛病了。銀牌晃悠悠地向她飛來,她下意識地接住。
“換個牌子給你!”
依然是周邊凹凸不平,依然是隻一個醜陋的“七”字。
“有需要,就去‘七月’!殺人放火搶奪擄掠,無所不應!”
“你還有完沒完?”
斗笠下的唇掛了一彎淺笑。“上次是騙你玩的,你若真拿鐵牌去了‘七月’,保證你走不出‘七月’的大門!”
令狐團圓眉一挑:“你的修為明明深不可測,要殺我就跟掐死一隻貓似的,為何給我那塊鐵牌,叫我去‘七月’送死?”
“你不是沒去嗎?”面對令狐團圓彷彿要吃人的目光,他悠然道,“喜歡你多活幾年,但不喜歡你太好奇或者太沖動。葉鳳瑤的女兒,就應該是這世上最聰明的女子。若一塊鐵牌就要了你的命,你就不配是你孃的女兒,也不值‘七月’上下為你效命!”
又是她孃親!令狐團圓深吸一口氣,問:“究竟什麼是‘七月’?”
那人娓娓道來:“杲律‘七殺’:謀殺、劫殺、故殺、鬥殺、誤殺、戲殺、過失殺,那只是律法之殺,但這世間的骯髒罪孽根本殺不乾淨,所以才有了‘七月’。你想殺的不能殺的不便殺的,甚至哪個人你看不順眼,‘七月’都會幫你殺了。”
“這是不對的!”令狐團圓提高聲道。
那人盯著她,哪裡不對她卻說不上來。過了很久,那人才道:“現在你感覺不到危險,但危險早已流淌於你的血脈,紮根於你的生命。你是葉鳳瑤的女兒,你就不得不接受命運賦予你的使命,什麼羅玄門什麼天一訣,對葉鳳瑤的女兒來說,不過是笑話一場!”
“為什麼這麼說?我娘她只是琴師啊!”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那人起身,溫柔地道,“留著牌子,藏好,不要再亂放了。你與‘七月’的意義,比什麼都重要。走了,再不走,令狐氏族沒準又冒出一位高手……”
“我們還會再見的,是嗎?”令狐團圓上前問。
黑衣斗笠客不答,疏忽之間,原地失蹤。
令狐團圓一怔後,恍然大悟。手勢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但要把牌子憑空變出談何容易?他的手速練到了極至!
她將銀牌夾在掌中,按著那人的動作,翻尾指想把牌子變出來,卻怎麼都做不到,倒是把銀牌弄掉了地。
過後的一旬,令狐團圓和無缺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個研究著手速,一個待書房裡,只有令狐約每天被雍帝召見。無缺擔憂的雍帝高懸之劍還沒有斬落,可雍帝的“劍氣”已鋪天蓋地。
西日雍召告天下,推出了祥和三令。一令他施恩於廣大百姓,再次削減兵役;地方大興土木得經過朝廷嚴稽核準;京畿附近的三城十九郡免除徭役。
二令他針對了滿朝的文武百官。大杲連續十年內外沒有發生過一場戰爭,國力昌盛國庫充盈,雍帝提升了所有官員的俸祿;免除小吏三年一度的審績,一律由地方長官分發下去,無須送抵盛京稽核;長年沉跡下僚的才官,也得到了普遍提拔,不再止步於門第位下。
如果說二令是雍帝大力提拔非氏族出身的官員,降低朝廷高官的取錄門檻,那麼三令的意味就更深長了。他提倡宮內節儉,富不奢淫貴不驕矜,而名門世家可以世代承襲的五品以下的地方封地及官位都被取消,日後將由朝廷任免。
從三令的籌劃到頒發,令狐約全程參與。縱然他沒有出過一點主意,完全被雍帝當了幌子,也對雍帝的三令充滿敬畏。雍帝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了,皇權得到了提升,氏族的力量被削弱,而這卻僅僅是開始。
三令一下,加了俸祿不被削權的官員自然高興,氏族是不會有一人高興的。朝廷的俸祿再高,與氏族本身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