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問道:“你有沒有,和?我做過同樣的夢?”
蘭殊心頭?一跳,猛然?抬首,只見秦陌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出?了自己略有驚色的臉龐。
秦陌見她神色微斂,乘勝追擊地質問:“你是不是早已知曉今日這場災禍,才特意叫我今早護送你,就可以繞道而行的?”
院子內,清風簌簌漸起,草木隱隱而動。
四目交匯,蘭殊一下沒能經住他目光的拷打,下意識站起了身,避過了他的視線。
秦陌望著她背過去的身影,心裡的揣測愈發強烈,雙眸不由發沉。
蘭殊定了定心神,回?過眸,又恢復了一張神色如常的臉,銜起笑道:“你這話說的比鬼神還?玄,我哪來那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時?機真的很巧。”
蘭殊笑了笑,“你也知是巧,這世上巧合的事情,本來就很多。”
秦陌凝著她,未出?聲。
蘭殊見他仍在持疑,索性道:“你要?是不信,那就叫大理寺的人來抓我吧。我要?是早知道他們今天會行刺你,大理寺不得第一個拿我問話,懷疑我和?幕後之?人有什麼關係?不然?怎麼訊息那麼靈?”
她這一番話的語氣略有不滿,似乎是完全站在了巧合與不知情的角度,面對?他的質疑,反向懷疑他這是在猜忌她。
秦陌沉吟了會,捏了捏眉心,勾起唇角,“我怎麼可能叫大理寺抓你?”
他望向她的目光和?緩,大有示好?他沒有懷疑她的意思,看似已然?被她帶偏了角度。
蘭殊雙手交疊,輕輕哼了聲,見他沒再猜疑,在心底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松完以後,她忍不住心裡犯起嘀咕。
他這一場前世的夢,到底是偶然?,還?是
秦陌無聲看著她陷入沉思的模樣,轉眸,迎著門口?洩漏進來的清風,望向了前廳外頭?,那一片黃燦燦的風鈴木。
按理四月早過了風鈴木的花期,可今年長安回?春的晚,花開得也就慢了些。
蘭殊見他難得有閒情賞花,順口?稱讚了句,“上回?喝酒去的後院,都沒留意前廳的院子。今年這花,開的倒是甚好?。”
秦陌凝著那樹梢上的花團錦簇,道:“今年是它們第一次開花。”
“是嗎?”蘭殊笑了笑。
秦陌看了她一眼,不知想起什麼,提起唇角,目露懷念道:“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和?你曾為?了這院子該補種什麼,還?吵了一架。當時?你非要?種風鈴木,我沒擰過你。”
蘭殊望著外頭?那一排熟悉的花樹,一下回?想起當初她因他說風鈴木顏色過豔,不夠端莊,誤以為?他在暗諷她,還?氣呼呼了老半天,不由慨嘆地笑了笑,“當時?年紀太小,不懂事,給你受氣了。王爺可不要?見怪啊。”
她最後一句話透了些拿腔拿調的熟絡揶揄,本還?以為?他絕對?會回?噎一句。
卻遲遲,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蘭殊不由納罕地轉過眸,卻只見秦陌的目光早已從花團轉到了她的身上,一雙浩瀚如星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愈漸深沉。
歲月都是有著痕的,不經意間,就會暴露不同的時?光。
若此?時?此?刻這屋外種的是白玉蘭,蘭殊大抵能回?想起這一世,她從未同秦陌因種什麼樹吵過架,早早就在他詢問她想中?什麼樹時?,妥協地說出?了白玉蘭。
可倏爾望見了一排熟悉不已的風鈴木,秦陌又直接說了吵架,蘭殊下意識回?想到的,就是上一世的同一個時?刻。
兩世的記憶混雜一起,在一剎那,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錯漏。
而這件事太小,這點兒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