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忽而?閃過了前世?,多年?以前的一個畫面。
那時?她滿心歡喜嫁給了秦陌,朝朝暮暮雲遊回來,她笑盈盈同他們介紹她的夫君。
暮暮當?時?見秦陌不苟言笑,憂心忡忡將她拉到了一邊,皺眉問道:“就他這脾氣,你倆能把日?子過好嗎?”
蘭殊回眸看了秦陌一眼,同她笑道:“你別看他不說話,可他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很多時?候,都?是心軟的。”
但凡是個心軟的人,又有幾個抵得住蘭殊那雙貓兒般的琉璃眼眸。她可會順杆往上爬了。
轉眼,秦陌見蘭殊碰見他們那麼高興,果?然主動提出?了邀請,請他們回府吃席。
當?夜,席面上,暮暮悄無聲息盯著秦陌的冷淡鳳眸看了老久,最終在分別時?,同蘭殊結論道:“只怕就你看的出?,我除了被淬一臉冰,真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明?明?是一句譏諷,蘭殊卻暗自欣喜了許久,以為?自己會成為?這個世?上,最能理解他的人。
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低眉順眼,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今時?今日?,當?蘭殊再度凝起他那雙深邃的眸眼,才發現自己一眼看透的能力,一點兒也沒變。
他分明?就是覺得自己兇險難料,才在這兒糊弄她。
如?今的她,不論秦陌有沒有記起一切,她都?已經開始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
直到這一刻,蘭殊才意識到,當?她重?拾了他們之間?缺失的那份信任,記憶不再是最重?要的依據,他的眼睛,總會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內心。
蘭殊一副看破的睥睨神色,秦陌沒法,只好坦白道:“不見你,是怕見得多了,會忍不住想把你一起捆走。但我要去的地方不安全,我捨不得你跟我吃苦。”
蘭殊吐了吐舌頭,“說得我就會樂意去似的。”
“嗯,我只是怕我樂意。”
秦陌若無其?事地笑了聲,笑完後,望著那順著水流飄遠的白燈,慎重?道:“要跑趁現在,等?我回來,你可就沒機會了。”
他眼底含滿了戲謔的笑意,這話卻透著一絲真心。
蘭殊輕哼道:“我自會把握機會,用不著你操心。”
秦陌建議道:“不求富貴,但求安穩。”
蘭殊見他這麼認真,冷笑揶揄道:“我選夫君你還要求這麼多,若真相中了,屆時?要給你發喜帖嗎?”
秦陌僵了下,瞳仁中心深處,隱藏著無盡的苦澀,最終還是應了聲好。
這一句好,待蘭殊反應過來,一顆心瞬間?宛若被人揪了下,周身的血氣有些發涼。
可她這麼問,又該期盼他回答什麼。
便是不好,那一個不知猴年?馬月的“等?”字,蘭殊也知他說不出?。
她亦無法去幹擾他北伐的決心。
只是那一刻心口的涼意,叫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秦陌已經站起了身,柔聲問道:“後日?,可以來城門,送我出?徵嗎?”
蘭殊抬起眸,秦陌的目光,正看向了河岸盡頭。
護城河在屹立千年?的古城牆下流過,那星星點點的河燈,盤旋在城牆底下,猶如?守護它的那些軍魂,轉世?之前,輾轉回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