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說李德妃自幼苦學歌舞彈唱等技藝,聽起來像是再誇獎她才藝精通,實則是在嘲諷她為了進宮,自小便學這些技藝留著迷惑皇帝;而完顏皇后的話更狠,簡直就是殺人於無形,她稱自己家規森嚴,不曾學過歌舞彈唱等技藝,是將李德妃的這些本事視為下三濫的東西,在大戶人家,千金小姐們只需學習女紅針鑿,詩書禮儀就好,吹拉彈唱等技藝原是舞女戲子之流學的東西,正經人家的小姐是不應該學這些的!
明珠覺察出后妃間的暗流湧動後,情不自禁的看向慕容流尊,想知道他會向著哪一方。
哪知這位皇帝陛下竟俊目一轉,看向了完顏超道:“太子殿下以為這個主意如何?”
完顏超才不會去攙和他的家事,便把慕容流尊的皮球又踢了回來,道:“客隨主便,陛下是主,超夫婦是客,悉聽陛下吩咐就是。”
慕容流尊呵呵笑了兩聲,又把皮球踢給了完顏太后:“這裡母后最大,還是請母后做主吧!”
完顏太后很是個護短的,她一直看不上李德妃輕狂囂張的樣子,特別是她最近幾天居然仗著自己的家世和恩寵,有意無意的挑釁皇后的威嚴,讓太后對她更加厭惡不已,早就想收拾她了。
因此,皇上一發話,太后便板著臉,訓斥說:“歌舞彈唱乃是戲子歌女為取悅男人學的下九流之技,別說是咱們皇家的女子,便是小門小戶人家的正經的女子都不會染指的,德妃往後別再提那些本事了,沒的讓人笑話。”
一番話,訓得德妃無地自容,差點兒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含羞忍恥,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福下身,道了聲:“是,多謝母后教誨!”話未說完,眼淚便滾滾的落下來。
太后看都沒看她一眼,對明珠道:“孩子,你別見笑,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便是從世家選出來的妃子,良莠不齊,輕狂不穩之流也是有的。”
明珠笑道:“太后英明,多虧有太后坐陣後宮,料想那些身上有不正之氣的妃嬪們定會再您的教化感召之下改邪歸正的。”
兩個人一唱一和,雖沒有指名道姓,但誰都知道她們說的是誰,李德妃被完顏太后和明珠氣個倒仰,宴會結束後,回到自己的宮裡,一連砸了好幾件兒官窯的瓷器。
貼身大宮女玳瑁見她發脾氣,唯恐牽連到自己,遂上前安慰說:“娘娘莫要動氣,當心身子啊!”
李德妃恨恨的說:“你叫本宮怎能不生氣?本宮乃是先帝的親外甥女,高陽長公主的親女兒,當朝宰相的親孫女,完顏皇后算什麼,一介賤商的老來女而已,又是妾侍所出,要不是她父親收養過青羅國皇帝,她現在還不知在哪家鋪子裡打算盤兒呢,居然還敢更本宮比家世,還敢爬到本宮的頭上耀武揚威了,說什麼家規森嚴,不屑於學習歌舞彈唱。我呸!分明是她嫉妒本宮能歌善舞又得聖寵,她是吃不到葡萄才說葡萄酸的。”
玳瑁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娘娘息怒,這些話可不敢再說了,萬一傳到太后娘娘的耳朵裡,太后娘娘會生氣的。”
“太后?”
一提太后,李德妃的牙根兒都直了,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藉著完顏皇后這便宜女人擋了她爭奪皇后之位不說,還總是給她下絆子。
可惡的老婆子,陛下不過是看在受她提攜的份上敬她一聲母后,給她幾分面子的,她還真拿自己當皇上的親生母親了,竟敢當眾磋磨自己,也不看看她的身份背景。
也罷,既然她不肯在宮裡給自己方便,她倒是不介意設法離間了她跟皇帝間的關係,她們李家家世蔭盛,在朝中和後宮裡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想要離間一下皇上跟太后的關係,並不是什麼難事!
打定了主意,李德妃的心情好了許多,她起身重新均了臉,拿篦子抿了抿頭髮,吩咐大宮女珍珠去瑤光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