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展現出好感的大臣,戶部倪元璐曾給自己上過課,也算是熟人,多半站在自己一邊。
七卿之中已經取得了多數,朱慈烺對今日獲得明旨督軍,也就有了更大的信心。
“兒臣拜見父皇陛下。”朱慈烺上前拜道。
“興。”崇禎略略抬了抬手臂,疲倦的面容之下流露出一絲愛憐。他吩咐左右賜座,又回到湖廣軍事上,道:“樞臣請旨,欲將太子撫軍湖廣,太子以為何?”
“兒臣當為君父分憂,為社稷效命!”朱慈烺毫不推辭,一口答應下來。
馮元飆和李邦華早就知道太子的志向,並不意外。因為馮元飆已經上疏細奏,所以現在敲邊鼓的任務就落在了李邦華頭上。這位老者輕咳一聲,出班奏道:“恭喜陛下!東宮忠勇純孝,真乃社稷之福,陛下之福!”
崇禎聽了嘴角微微一揚,眼睛掃向前面幾位大學士。
陳演不能再提吳��氖攏�願幸藕叮�皇淺聊�揮鎩=�顱Z與魏藻德平日對太子之事只是風聞,身為閣輔也不敢過於關注,不便開口。另外一位閣臣黃景昉近日來連連上疏請求致仕,所以也不願意再開口惹事。
“臣啟陛下,”終於還是蔣德璟打破冷場,上前道:“臣以為殿下撫軍,所耗不遜於親征。”
朱慈烺望向蔣德璟,也上前跟進道:“父皇陛下,兒臣撫軍,可行客軍慣例,無須國庫內帑另行支付軍餉。”他這回防疫撈到的銀兩足夠養活一支近萬人的部隊超過半年,這還是因為東宮麾下待遇極高,甚至超過了戚繼光時候的戚家軍標準。
而且如今募捐已經行成了風氣,明碼實價地開列了東宮侍衛營的一部分軍費。這部分銀子是作為侍衛營維持城外難民營、檢疫營的費用,等於報銷了一部分養兵費用。至於難民營和檢疫營,自然有單獨的開列,不用太子殿下操心。
“行客軍慣例?”蔣德璟面無表情,只是重複了一遍,心中暗道:太子到底是長在深宮,雖然熟讀典章,卻不知道這“客軍慣例”到底有多麼沉重。
按照皇明規制,客軍作戰只需要自備三日糧食,然後在駐軍第二日開始就食地方州縣。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己巳之變的時候,各地勤王客軍趕赴京師,依照規矩從第二日開始就食京畿各縣。兵部戶部以及各縣都有困難,不願,也無力供給,便想了個法子:只讓客軍駐留一宿,第二日便調兵移鎮他縣。
他縣自然也是有樣學樣,不肯支付軍糧。各路勤王客軍一直被人拒之門外,總是在外趕路,得不到糧草補給,如何能與金兵作戰?非但不能作戰,有些客軍直接潰散,成為亂兵,旋即就成了後來流寇的主力部隊。
想崇禎初年,流民作亂,哪裡有什麼軍令部署?還不是看到朝廷大軍便一鬨而散?正是這些客軍,尤其是宣府、大同的客軍,成為流民主力,這才讓流民有了與官軍對抗的能力,最終形成如今局面。別的不說,李自成、張獻忠、乃至革左五營許多巨寇,都曾是吃過皇糧的大明官軍。
“地方上恐怕也有難處。”蔣德璟補充一句道。
朱慈烺應道:“朝廷既然要發援兵,無論是誰督領大軍,都有個就食地方的事。他們能做得,孤為何做不得?”
蔣德璟看著太子,不知道太子是故意裝傻,還是另有深意。別人領軍過境,可以就地徵糧,那是因為有足夠的煞氣。莫非沒聽說過“盜過如梳,兵過如篦”麼?您身為太子,難道能跟那幫丘八一樣無賴蠻橫?若是說道理,即便是一個縣官也是兩榜進士出身,您真能說得過他?
崇禎皇帝卻沒想到當今吏治已經如此不堪,倒覺得兒子說得有道理。既然派誰出去都有個吃飯的問題,沒道理說太子殿下就要多吃些,以至於地方上承受不住。只是兒子這個年紀,到底能不能領軍,是否有必要召見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