烺遙望高懸的山西輿圖:“河津失守則平陽陷;平陽失守則山西陷。闖賊若是得了山西,前面可就再沒有能夠設防的地方了。”
“臣定不負殿下所望!不負聖天子所望!”蔡懋德應聲而起。
朱慈烺點了點頭,又安撫兩句,方才道:“先生早些回營視事吧,軍務為先。”
蔡懋德這才行禮而退。他剛走出中軍大帳,便見田存善也跟著出來了。雖然很不解為何這中官肩上也有東宮特有的軍銜,蔡懋德卻不會懷疑皇太子的用人眼光。田存善朝蔡懋德微微一笑,越身而過,大聲叫道:“軍令部!”
軍令部當值的書辦是文職軍官,也一樣有軍銜,只是個少尉。見總訓導官叫他,連忙上前行了軍禮。田存善道:“你們怎麼說走全走了?中軍帳裡不留人?殿下有軍令要發,速去速去。”
那書辦手舞足蹈半天方才想起軍禮的行法,顯然也是新充任不久,連忙快步緊走往中軍帳裡去了。
蔡懋德看在眼裡,聯想到自己那邊混亂的軍營,心中感嘆:東宮這邊確實有強軍氣象!等他回到平陽營中,見晉兵一個個有氣無力,或是三三兩兩閒散一堆,或是光天化日地躺臥休憩,更是如同嚼了三斤苦黃連,什麼都不想說了。
平陽知府張磷然見部院老爺回來了,連忙前來迎接。他見蔡懋德一路都是心思沉重,不免出言溫慰道:“可是皇太子不知下情之苦?”
蔡懋德這才出聲道:“端本實在是天縱之才,有聖帝明王之象。我今日聽其派兵使將,言之成理,鉅細無靡。再看東宮諸將,英豪之氣不遜今古名將,在殿下面前卻都俯首帖耳,如蒙童見師長。由此可見,殿下真有不世帥才。”
平陽府聽了心中微微詫異,又知道蔡懋德從來不會溜鬚拍馬,尤其不會在背後做這等事,只是將信將疑,懷疑是巡撫老爺見識太少的緣故。
蔡懋德卻不知道,今天皇太子朱慈烺所講的每一個方略,都不是個人拍腦袋想出來的,而是來自整個幕僚團隊的資料收集,匯總分析得出的最優選項。東宮侍衛營作為朱慈烺的主要軍事力量,已經形成了較為成體系的參謀制度。雖然過往明軍將領出徵,也有“中軍”作為參謀長,但如今東宮參謀的人數和影響力,皆非過往歷代能比。
這也是因為朱慈烺缺乏成熟軍官,使得軍事主官不得不接受參謀的意見。若是放在其他軍鎮,哪個總兵不是威武霸氣,大搞一言堂?有時候甚至明知是錯誤的決定,為了個人尊嚴也得堅持下去。
而東宮就沒這種問題,許多參謀的軍中資歷、閱歷比主官都要老,又有東宮操典要求:每旬日要匯總局以上作戰單位的參謀報告,進行工作彙報。這就給了參謀更大的話語權,就算主官不認同參謀的意見,也不能隨便置若罔聞,必須在戰備/作戰日記裡進行記錄和說明。
在欠缺實在經驗的時候,只能用這種笨辦法來彌補。所謂三個臭裨將,頂個諸葛亮,軍事主官只要足夠決斷,參謀們只要肯動腦子,以團隊的力量總能勝過那些嚴重依賴將領個人能力的軍隊。
而且有了這樣的分工之後,東宮武裝從根子上杜絕了軍閥派生,山頭林立的可能性。朱慈烺日後更不用擔心部將中有誰功高震主,被屬下“黃袍加身”。
種子已經種下去了,也抽出了一道嫩芽,但要等它長成參天大樹,卻是還需要時間和空間!
朱慈烺坐在中軍帳裡,閉起雙眼,用心看著大明萬里山河,直到門外傳報:“太子賓客吳��⑸攣髯芏剿鉲�デ蠹�!保ㄎ賜甏��!#�
一七零 吹沙走浪幾千裡(三)
東宮侍衛營在河津仍舊駐防了數日,皇太子說要到山西過年,蔡懋德也不敢多留。其實他內心中真是迫切希望東宮這支強軍能夠留在河津……雖然留下也沒用,現在誰都知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