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料錢,真正的大錢是從束鹿把皮具拉出來。”
王翊哦了一聲,頓時明白過來。反正順路,掙一個是一個。等於有人給解決了過去時候的料錢。這些商人還真是聰明。他一邊感嘆,一邊又暗道:我從家去新兵營,到現在也不到三個月,卻像是與世隔絕三百年一樣!上回跟在流寇大軍中路過這裡,還是盜賊成群,滿地餓殍,現在竟然又有了生意人。
想到自己曾經和父親兩人棲身的流寇大軍,王翊心中泛起一絲笑意。他已經知道了那支大軍後來投降了皇太子,搖身一變成了大明官軍。還得了獨立遊擊營的番號。聯想到之前自己在遊擊營時候的所見所聞,恐怕羅玉昆很早就已經跟皇太子殿下暗通曲款了。
——羅玉昆也真是忠心耿耿,連孔聖人家都抄了,難怪皇太子殿下信他。
王翊心中暗道。不過他很快又懷疑羅玉昆是否知道衍聖公府的來頭和地位,所以這份欽佩旋即消弭在馬車的顛簸之中。
馬車在中途驛站和村莊都有停留,還換了兩次馬。
車伕半公開的賣私貨給沿途的村民,賺些小錢。
也有村民搭馬車從這個村子去附近的村子,車費卻是一把料草、一把豆子、一碗米湯……最貴的是一個雞蛋。——那人足足坐了大半天的車。這些東西自然全都落入了車伕的口袋。不用與車馬行抽成。
王翊跟外邊的人換了位置,那人如願以償坐到了不吹風的好位子。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王翊背對車廂,看著外面緩緩移過的秋日風光,遠處冒出了嫋嫋人煙,地裡的莊稼看起來都比他以往見過的要精神許多!
恍惚間,王翊突然想起新兵營訓導官說過的話:人都要吃糧,糧從哪裡來?地裡種出來的!只有保住了咱們的土地咱們的老百姓。大家才能過上想吃啥吃啥的好日子!咱拼了命去打仗殺敵,不就是為了自己能吃飽,爹孃能吃飽,兄弟姐妹子子孫孫能吃飽麼?
——家裡的地夠爹吃用的了,我來當兵卻還要幫黃先生贖罪。
王翊心中提醒自己。
不知怎麼地。天上的雲彩就像是神仙手裡的麵糰,變啊變的就變成了黃師姐的容貌。
他曾寫信給黃先生,看似禮節性地問候了師母和師姐,但一直沒有收到先生的回信,也不知道家裡如何了。
——黃先生家是犯官,聽說日子過得很苦。不過師姐既然當了女官,家中應該也不至於困頓得揭不開鍋。
王翊心中紛亂,只是呆呆抬頭望著天,很快就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胡二換到了王翊身邊,仰著頭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天上有啥啊?”
王翊朝他笑了笑:“這藍天白雲還不夠啊?”
胡二嘟囔一聲,便要再換進去,誰知那個跟他換位置的貨郎硬是裝著睡著了,無論是馬車的顛簸還是胡二的推搡,都喚不醒他。胡二無奈,只好跟王翊一起當起了門神。到了天光漸斂,風涼颼颼地吹過來,激得胡二打了好幾個噴嚏,不住地向王翊抱怨。
好不容到了晚上的落腳點,車伕用一車人的屎尿換到了免費入住的待遇,其他人則蜷在馬車裡、柴棚裡湊合過夜。
“大娘,我跟兄弟兩個沒處過夜,能行個方便不?”王翊找了一家看似殷實的村民,敲開門,露出自己人畜無害的微笑:“俺們明早一定起來給您打水砍柴。”
那大娘看著這兩個壯小夥,心中膽怯。她不介意幫人一把,反正家裡就她與老伴兩個人,不缺地方打個鋪。
可是這年頭太不安穩,若是碰上賊人……
“大娘,俺們都是皇太子的兵,您看這牌子!”胡二擠開王翊,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兵牌:“看,大娘,這上頭還有我的號數。”
東宮軍穿州過縣,凡是買東西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