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基業也就不復存在了。
雖然只是搶在明軍準備妥當之前發起一場強攻,拖延明軍進軍的速度,但其悲壯性卻像是國家存亡之戰。濟爾哈朗有些目眩,不知怎地竟滲出了一滴眼淚。
……
“此戰若是勝了。明軍就不會再打朕的國都了麼?”十一歲的福臨在壓力之下成長飛快,已經越來越不滿足聽母后對外面局勢的解說,更喜歡直接諮詢索尼、洪承疇等大臣。
此時此刻,索尼、祁充格、洪承疇、范文程等人站在福臨面前,垂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讓福臨有些煩躁。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扭轉當前的局面,好像每一天都是黑雲壓頂。為此他處處模仿明國,甚至連頭髮都留了起來不許人剃,又免去了重臣的跪奏禮,允許他們站著說話,卻沒有絲毫轉機。
雖然他最信任的還是索尼巴克什,但是就連索尼都建議他諮詢漢臣,可見滿洲第一智者也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洪承疇,你說說。”福臨點了洪承疇的名字。
“皇上。”洪承疇吞了口口水。偷偷看了一眼索尼,見這老奸巨猾的老臣閉目養神,彷彿睡著了一般,終於道:“依臣之見,莫若求和。”
索尼身子微微一顫,還是沒有睜眼。
祁充格側目以對,正要提出異議,卻聽福臨如同小大人一般說道:“洪先生細細奏來。”
洪承疇佝僂著身子。道:“皇上,明朝的疆域從西到東已經不下萬里。從北京到盛京少則半月,多則一月。疆土之闊,已經再難派官治理了。尤其是我遼東土產不豐,明軍若是在此久駐,耗用之大,國庫焉能承受?”
“洪先生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求和!”祁充格叫道:“明朝既然無法久駐,我朝只需將之攔在盛京之外,他們終究會退兵回去。就算不退兵,也無力久攻盛京!”
福臨往前挪了挪,顯然更喜歡祁充格的說法。
“關鍵是守不住盛京。”洪承疇垂著頭。說出了讓人無比遺憾的話。
“我滿洲還有……”祁充格大怒。
“還有什麼?”洪承疇打斷了祁充格的叫囂:“入關時我大清蒐羅民力,滿洲八旗、蒙古八旗三丁抽二,漢軍旗五丁抽一,共得甲兵七萬餘,又抽調包衣男丁近十萬,已經是我朝全部根底所在。從關內回來,各旗損失慘重,又沒有足夠口糧,連年受災,此番兩位攝政王徵發大軍六萬,已經是逼近極限,還用什麼來守盛京?”
“明軍精銳戰兵不遜我巴牙喇,其數有三萬之眾。若是算上他們的輔兵、民役,恐怕過了二十萬。”范文程報出了明軍的軍力,自己都心頭髮慌。如果只看明軍精銳數量,貌似比清軍少了一半,但如果將清軍中的包衣阿哈不算,只算甲兵,明軍反而還佔有優勢。
“你們漢人就是在動搖我大清軍心!”祁充格罵道。
洪承疇和范文程連忙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稱道:“臣萬死。”
福臨在腦中轉許久,方才消化完剛才資訊,道:“二位先生平身。”
洪承疇和范文程卻不敢站起來,仍舊跪在地上。
祁充格也跪了下來,道:“主子!咱們還可以守瀋陽,瀋陽守不住還可以去寧古塔!明軍終究是要走的。就算不走,他們也會慢慢消沉,最後又變回之前的模樣。”
不得不說,祁充格的看法很符合事物的發展規律,這讓洪承疇都無從反駁。而且這點上滿清還有切身體會,之前滿萬不可敵的八旗大軍,入關之後沒幾天就消沉了。
在這個昏暗的偏殿裡,還有一個人能夠壓制祁充格。
索尼緩緩睜開渾濁的眼睛,聲音仍舊還富有中氣:“主子,若是為了大清,咱們該守盛京。若是為了滿洲,咱們只能北遷,哪怕遷到東海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