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靠在門背上,低頭不響。
臧洪霞過去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裡。
“你要麼過來坐一下,再仔細想想?”
王二毛擺了擺手,指了指房門。
青山門有規矩,入室之後必要留門。現在他不能走,也不想走,所以,留住房門是必須的。
重新理一下!
他強迫自己拋開所有情緒,迅速在腦子裡將所有的事情重新回想一遍。
去師父那裡孝敬,路上有人開槍,然後見到老劉,老劉給他蠟丸,蠟丸沒問題,字是師父親筆,就這麼簡單。
後面開始,不對了。
要去的地方是個鬼子窩,臧洪霞在遵照師父的指令殺人,自己過去剛巧碰見,然後把表還給她,結束!
等等,之前呢?
“你說,杜老闆給你金錶的時候,說好讓你交給宏運茶樓裡一個女扮男裝的堂倌?”
臧洪霞點頭。
“什麼時候給你的?”
“五月十號,他去寧波前,我們見了一面。”
“五月十號?”
王二毛一愣。
臧洪霞一笑,“是,五月十號,這塊表剛到我手,就被你偷了。”
“然後他就告訴你,這表是我拿的,要你來找我?”
“沒有啊!他那時早就走了,人應該已經到了十六鋪碼頭。”
王二毛奇了,“那你怎麼知道手錶在我手裡?霞飛路上,是你問我要的!”
“這有什麼難猜?杜老闆敢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就知道在我手裡不會丟。”
這算什麼話?自己打臉嗎?
王二毛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提醒她一下,牛皮不是這麼吹的。
臧洪霞見他神情古怪,不禁一樂,“你以為我是在吹牛皮?是不是吹牛,我自己知道。江湖上,人外有人,東西被你摸了算不得丟臉。杜老闆也說過,上海灘上,能從我身上摸去東西的,不會超過四個人,而在這四個裡面,會對我出手的,就你王二毛一個!”
這也太瞧得起人了。
臧洪霞繼續說,“杜老闆早就跟我提起過你,說是,讓你認識我沒壞處,只是我們的事不能硬拉你幹,你若願意,自然會幫忙,不願意,就算了。所以那天我一眼看到你時,就來順便認識一下。”
原來如此。
王二毛心裡有了數,師父還算靠譜,沒把他徹底賣掉。
現在,臧洪霞身上,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你怎麼會用我的暗語?”
臧洪霞一笑,伸出手來,四指一卷,然後向前一伸,“你說這個?”
王二毛點頭。
“這是我新學的,覺得好玩,就記了幾個。”
“跟誰學的?杜老闆?”
臧洪霞搖頭,指了指樓下,“跟死胖子學的,他跟杜老闆常常混在一起,你要說他在杜老闆那裡學了幾手再教給我,也有可能。”
師父怎麼可能將青山門裡的暗語教給一個外人?
王二毛不響,這種事情他心裡有數就行,沒必要再說下去。
“行吧,今天謝謝你,我走了。”
這就要走?臧洪霞不禁一愣,“金錶的事情你不糾結了?”
“問題出在我那裡,我自己解決,你也說過,你的任務完成了。”
“然後呢?”
“然後就走了呀。”
王二毛奇了,這小娘皮怎麼還有些戀戀不捨?他眼光不自覺地掉了下去,睡衣挺好看,領口開得太低了。
“你說,你今天謝謝我。”
王二毛點頭。
“怎麼謝?嘴巴一張就算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