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軍官的個子並不高,一米六出頭的樣子,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番別樣的英氣。
王二毛在貓眼中看不真切,只覺得她的五官有點類似西方人,非常立體,面白如玉,是個典型的瓜子臉,睫毛很長,眼窩深陷,兩顆瞳仁又大又黑。
她走到門前轉過身去,對著顧明誠先行了一個軍禮。
顧明誠明顯就是一愣,忙拱了拱手,算是招呼。
他對日軍在上海的機構非常熟悉,卻從沒見過這個女人,雖說日軍駐在上海的要員偶有調整,但高階機構裡的人事任命,他這個新聞口的人總該是知道的。
就聽那人居然用一口流利的國語自我介紹到,“顧館長,我是大日本帝國特高課所屬特別行動隊隊長廖雅泉,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顧明誠暗自吃了一驚,這個女人不簡單啊,特高課是日本內務省直屬的最高情報機構,其行政級別還在陸軍所屬的憲兵司令部之上。要在特高課裡任職隊長,少佐只能算是起步,不知道要立過多少功,熬過多少資歷才行。
怎麼從沒聽說過有這個人?
王二毛更是奇怪,這女人的國語裡明顯含有上海本地口音,怎麼可能是日本人?但她若不是日本人,又怎麼可能會在特高課裡任職?陸象升算是爬得夠快的了吧,現在也就是憲兵司令部委派在76號裡的一個特別行動主任。
“顧館長,周小姐是南京政府邀請來的客人,也可以算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貴客,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閣下一定不要客氣。”
顧明誠稍做鎮定,檯面上的話立刻便脫口而出,“多謝閣下,也多謝貴屬的關心,請儂拜上貴屬的土肥圓大將閣下,鄙人及周藝晴小姐多多承情。”
那女人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旁邊的這些士兵,“這些,是我從憲兵司令部借調過來的帝國士兵。周小姐這次來到上海,聽說一路上經歷了不少困難,也是怪我們疏忽了。從今天起,大日本帝國皇軍將會負責周小姐在上海的一切安全,請二位一定不要推辭。”
顧明誠又是一愣,這算是保護?軟禁?還是看管?
“請顧館長一定不要懷疑我們的誠意。特高課不是軍事機構,在上海也沒有行使監管的權利,憲兵司令部裡有不少還是周小姐的影迷。這次借調,單純是為了周小姐的安全考慮,他們不會干涉你們的出行自由,也不會進入你們的私人房間,只是負責警衛而已。如果有人讓周小姐感到不滿意,我們可以隨時撤換。”
話都講到這個份上,再要拒絕就是不懂事了。
顧明誠假作為難,只能先用緩兵之計,拱手謝到,“周小姐今朝酒喝的有點多,貴屬的這些好意我就先代她接受了,等明天她酒醒之後,我會再同她講,要有其他事體麻煩到貴屬的話,還請廖長官隨時通融。”
沒想到廖雅泉聽他講完之後,忽然笑了,“我不是什麼長官,顧先生你客氣了,今天的這身軍服只是為了方便辦事,平時我是沒資格穿的。顧先生,我們特高課是內務省直屬的情報部門,同時也是負責大東亞共榮的政治宣講部門,這次來為周小姐辦一些小事,倒是還存有一點小小的私心。不知周小姐和顧先生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可以有機會詳談?”
王二毛聽懂了,日本人套路深啊!兩件事情一道辦,還尋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顧明誠倒是有點尷尬了。
他不能代表周藝晴,再講了,周藝晴現在這副腔調,還有啥個心向來跟儂日本人聊?
正自想辦法再敷衍過去,沒想到房間裡的周藝晴居然喊了一聲。
“好!”
這是想明白要談價錢了?顧明誠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女人,把日本人想得太簡單了。
問題是話已出口,只好爽爽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