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正享受著雨中漫步,突然之間聽到這句話,心頭一震。
啥個叫知己做不成了?
就聽香香繼續講吓去,“我想過了,跟陳璧君搭上關係,儂不用出面,還可以保持像現在這樣模糊一點的身份。這對將來,有好處。所有跟她的來往,我可以去做,對我來講,也有好處。日本人遲早要進租界,我這個蘭花頭牌總有被他們盯上的一天,現在不給自家尋個靠山,到時候就只能淪為他們手裡的玩物,不要講配合儂工作,不牽連到儂就已經老好了。”
王二毛曾經想過這個打算,但現在從香香嘴裡講出來,一時卻有點接受不了,不由地停下腳步。
“儂的身份特殊,跟陳璧君來往,瞞不住人,就是明打明地投靠漢奸,阿拉要不要再想想其他辦法?日本人那裡,一時半刻不是大問題,就算他們進了租界,我也有辦法保儂平安。蘭花是花中君子,名節上還是要考慮......”
香香搖了搖頭,打斷他,“沒更加好的辦法了。就像這把傘,要麼不撐,撐出去,就要遮風擋雨。與其怕風裡有塵,雨水齷齪,不如擔心擔心龍骨是不是能夠堅挺,手柄是不是能夠抓牢。我是看出來了,儂這人樣樣都好,就是想得太多,心太軟。傘面髒了,回來擦擦清爽就是,擦不清爽了,下次出門,換一把乾淨的就是。”
她講到這裡,停下來,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盯牢他,看了半天,“講實話,儂現在的樣子是我歡喜的,可能我一輩子都會記得儂現在的樣子。但是這不夠,對於阿拉敵後戰線來講,遠遠不夠!儂必須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領導人,成為一個能夠撐牢傘的人。而我,願意做儂的第一把傘,這把傘只屬於儂,能做傘應該做的事體,就是它的福氣。所以,阿拉老早底都是自家騙自家,人跟傘...... 哪能來的知己?”
王二毛靜靜地聽著,這番話,像是傾訴,像是表白,又像是滿滿的期盼,他不禁痴了。
香香從他手裡拿過傘來,輕輕扔在地上,頃刻間,一顆顆豆大的雨點,灑在頭上身上。
“做傘之前,讓我談一次戀愛......”
王二毛第一次渾然忘了自己是誰,懷裡的女人真實而熱烈,而他只能拼命地吸吮著,一刻不停。他知道,一旦放開,她就走了。
......
雨水把兩個人打得渾身溼透。
香香整理了一下自家的領口,從地上撿起傘來重新塞到他手裡,撐好,然後勾好。
“還有些事體,講好我就回去了。”
王二毛服帖了,這種情緒之間的切換不是凡人能做到。
“明天我就跟姑姑通個氣,聽聽她對陳璧君這條線的看法,如果可以,她手上的關係倒是能將我引薦過去。”
王二毛沒意見。
“阿拉的人收回來以後,大致安排儂要跟我講講,姑姑問起來,我好有應對。”
王二毛奇怪了,她自己難道沒想法?真的鐵了心做把傘了?
“老劉今朝跟我講,後面幾年,廟堂在敵後戰場頂多做點情報工作,其他事體根本沒辦法開展。這句是真話,也是他今朝最直白的話。我在想,阿拉的人收回來以後,如果是陳璧君這條線搭上,倒是大有可為。”
講到這裡,就覺得香香手裡一動,王二毛懂了,又想到一道去了。
他不禁一笑,“儂要做傘,為我好,我只能聽儂的。但是不必要假裝自家是個木頭人,聰明人要裝戇大,不是搞笑嘛。”
“要儂管?儂自顧自講呀!”
王二毛拿她沒辦法,嘴巴里面明明就是甜咪咪,非要自己騙自己,女人啊!
“阿拉現在三更報名,殺貪腐,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是幫陳璧君開路。緊要的位子一隻一隻空出來,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