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霞沒聽懂王二毛這話的意思。
“抗戰?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呀。捐錢捐物,遊行示威,參軍打仗,暗殺破壞,交交關關都算是抗戰。儂想做啥?”
“我不是講這個。我先講給儂聽我現在有點啥,然後儂再幫我想想,我能做點啥。”
王二毛對她無需隱瞞,把昨天在青山會館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又把劉銘達今晚跟他說的內容,按自己的理解也都說了。
臧洪霞聽後一笑,“這有啥好想的?人家給儂這麼多,自然會尋儂辦事,到時候儂自己看情況辦就是了。只要是對抗戰有利的,那就值得辦,我現在反正沒事,我幫儂。”
王二毛哈哈一笑,親了她一口,“儂就是我的花木蘭,這還有啥講頭?我是在想,今後要能辦事,第一步,就要先把自己安排好,不能像之前一樣。之前,師父釣我入局,只是奇兵,我就算是幫了點忙,自己也是抖抖霍霍,又要事體辦好,又怕人家跟到家裡來,天天提心吊膽,身邊的人也不安全。老話講,狡兔三窟,兔子也是先要有幾隻窟,才敢出去覓食,更何況是我呢。第二步,才是辦事。姨娘這裡蘭花門的事體肯定是第一位,問題是,她的事體穿在整個青山門裡,啥人曉得其他三個人哪能想。我總不見得前頭一雙眼睛盯牢任務,後面再放三隻眼睛盯牢他們三個,這還能辦成啥事體?”
臧洪霞想了想,問,“儂的意思是要像杜老闆一樣,自己做牌面,然後用陰陽身份,好下棋子?”
王二毛搖了搖頭,“我想過了,我做不出陰陽身份。”
“為啥?”
“陰陽身份必須是要從頭做才有用。譬如阿拉現在到美國去,那是可以,又譬如顧胖子是美國回來的,他也可以。我一直在上海,將來的戰場也是在上海,哪能做?認識我的人,五六十個總有,就算不曉得我是三更人,總歸曉得我是王二毛。牛皮不能半當中吹,要爆掉。再講,我馬上要討你們做老婆,這王二毛的身份就是做實的,不能動。”
臧洪霞坐起來,聽不懂了,歪著頭看看他,“那儂到底叫啥啦?”
王二毛一愣,“我就叫王二毛呀。”
“儂哪能聽著儂不太想做王二毛。”
王二毛明白她的意思了,哈哈一笑,“我是講,將來做事體的人,不能叫王二毛,不是我不能叫王二毛。”
臧洪霞被他這樣腦力賽折騰了一下,頭大,從床頭櫃上拿了支香菸,點上,然後開始冥思苦想。
王二毛看她動足腦筋,不禁一笑,走到窗臺前,點起一根菸來,“這事體儂不用想了,我大致有了一個框框。”
臧洪霞抬起頭。
“我一直要叫王二毛,今後辦事體的人,肯定是個假人,牌面,也是一隻半真半假的空殼子。這樣,才能叫做有了第一隻窟。只是這隻窟,要合理合法。我想叫顧胖子牽頭,弄十幾個愛國商人合夥做個基金會之類的殼子出來,鈔票不用他們出,每年阿拉貼一點利頭意思意思。”
“人呢?牌面上的假人,總也是人呀,儂來化妝改扮?”
“那我不要忙死?從儂的索命門裡抽幾個出來,擋擋門面總可以的。”
沒想到臧洪霞倒是非常爽快,“沒問題,人有得是。”
這下輪到王二毛聽不懂了,“啥叫有得是?現在除掉儂,沒事體的人老多的?”
臧洪霞一笑,“現在,非但我沒事體,大家一下子都沒事體了。儂講奇怪伐,今朝師父傳信過來,索命門全體就地擇業,現在無人可殺!”
“日本人,漢奸,統統不殺了?”
“不殺了。”
王二毛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了,“老和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臧洪霞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