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提著小菊豆的皮箱上了樓。
他手裡有活兒,箱子在手,就能大致知道里面放了些什麼東西。
小菊豆的皮箱裡,大多是衣物,還有一個化妝盒,在衣物中夾著一個小小的包裹,裡面偶有“廓落廓落”的響聲,是這小娘皮攢下的金銀首飾。
皮箱的夾層,放著兩個手包,其中一個放著銀元和紙幣,另一個裡面好像是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麼。夾層中似乎還有幾個信封或是冊子,晃動時,滑來滑去。
皮箱的一角有個暗格,裡面放著兩個盒子。
這小娘皮的花頭經還挺多。
王二毛沒什麼心思管她的事,心裡盤算著明天是不是該去商務印書館看一看,至少,要把這個顧館長和臧洪霞的底摸一遍。
......
天剛亮,就聽樓下吵鬧聲響,一句句“死老太婆!”“窮癟三!”“爛賭鬼!”的聲音傳了上來。
王二毛在夢中驚醒,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小菊豆笑嘻嘻地便推門進來,上了他的床。
“發生啥事體了?你上來做什麼?”
王二毛聽見吵架的一方居然像是張家阿婆,忙要起床下去幫忙。
小菊豆一把拉住他,“噓!張家阿婆為了我們的事,正在隔壁趕阿三頭搬走,你現在下去,不方便的。”
“怎麼不方便?”
“你想啊,張家阿婆趕房客,一口咬牢他不給房租,大家聽了也沒閒話講。你下去講什麼?講我們結婚要房子?就算你現在不講,人家看到我們用這個房子做新房,以後也難免傳出閒話,這又何必呢?”
這套女人心思王二毛哪裡會懂,看著小菊豆一時接不上話來,“那張家阿婆不會吃虧吧,阿三頭蠻兇的,萬一耍無賴,動了手怎麼辦?”
小菊豆一笑,“你這是小看張家阿婆了,我跟你講,女人辣手起來,男人擋不住的。更何況,小張阿哥在,他這個模子,阿三頭敢做啥?”
聽她這樣一講,王二毛放下心。
果然,樓下的吵鬧聲漸漸輕了,最後,只剩張家阿婆一個人在那裡唱獨角戲,一幫鄰舍的女人圍在她旁邊輕聲附和。
“這樣也不對啊!”王二毛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變成,我們今天就要搬去隔壁,再接下去,就是要去領證書?我跟你講,這種沒頭沒腦的婚,我不可能跟你結的。你快想辦法,張家阿婆當真了。”
小菊豆不響,低著頭,也不看他。
王二毛感覺話說重了,忙又拉回來,“我只是講,現在這種情況,我們不能這樣辦事,以後相處多了,再商量啊!”
小菊豆抬起頭,眼淚水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我也曉得不可能,我以前做過這種事,你不嫌棄我,我就知足了。結婚的事,我已經跟張家阿婆講了,我不配做大,等你什麼時候娶到正太太以後,我再講。所以你放心,她不會逼你去領證的。”
王二毛聽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曉得你的意思,剛才跟你講的,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不能接受!”
“好了,我們不吵,先講正事。”
小菊豆一翻身下了床,拉過皮箱開啟,從暗格裡取出一隻小巧的紫絨盒子,交到王二毛手裡。
“這裡面是一塊金錶,放在我手裡實在不牢靠,你幫我藏起來,一定要看好。我明天出去辦事,有可能會有危險。如果我回不來,這塊表你就一直藏好,我們的人會來找你,提到‘王菊’這個名字,你就把表交給他。”
“王菊?王菊是誰?”
“王菊就是我呀!”
小菊豆賊忒嘻嘻一笑,“我講過的,我從今天開始,就姓王。”
王二毛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