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互鎖住,一聲不吭,躺在地上暗自角力。
香香衝上來,分不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你們先鬆開來,這像啥個樣子!哪怕是真的要打呢,換地方,換辰光,我來安排好伐?今朝是我的喜酒,都給我點面子!二毛,儂先鬆手!”
王二毛被譚秋萍壓在身下,全靠一口氣吊牢,根本不敢動,鬆了手等於渾身上下沒一處不被受制。再講了,酒上沒見輸贏,手上再要輸掉,那以後在譚秋萍面前哪能還能抬得起頭來?
只好不響,死摒!
“阿姐,要麼儂先鬆手,我保證二毛不會趁機佔儂便宜。”
譚秋萍好不了多少,手上老早已經不剩多少力氣了,這時酒勁上來,顧不得回香香,“嗚哇”一口,先吐了王二毛一面孔。
王二毛冷不防她還有這招,一面孔酸唧唧、黃哈哈的粘稠物噴上來,當場迷了眼。
剛想破口大罵,就覺得胃裡一陣抽搐,一股胃酸直衝上來,再也摒不牢,一股急水像噴泉一樣,飆射而出。他趁著譚秋萍正好脫力,用盡力氣翻了個身,然後腦子便是空蕩蕩的一片,手腳頓時鬆開了。
香香離得近,避讓不急,等反應過來向後一讓,褲腳管上早已溼了一大片,再看這二人,倒是分開了,趴手趴腳一邊一個,雙雙昏睡過去。
……
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居然鬧成這樣,香香有點無語,看著一房間東倒西歪的人,她推開窗門,咬著嘴唇皮,生了五分鐘的氣。
這時,月亮已經偏西了,淡淡的月色灑下來,弄堂裡寂靜無聲,幾盞路燈本就昏暗,微弱的亮光似乎還在伴隨著人們的呼嚕聲一跳一跳的,一片寧沁祥和。
花常好,月常圓,人常在。
她突然想起那首《花好月圓》,不禁輕聲哼唱起來。
……
等把這些人一個個服侍躺平,又將戰場粗略地打掃了一下,地上的穢物拖清爽,這時天光已亮,香香累得再也不想動了。
看著圓臺面上還是杯盤狼藉,她一閉眼,只能讓它去了。
摸到譚秋萍的床上,尋到王二毛的身體,她眼皮一耷,沉沉睡去。
……
等她醒來的時候,日已近午。
房間裡空空蕩蕩,床上也是,譚秋萍跟王二毛都已不在。這幫人估計是特地讓她多睡一會兒,走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自己居然沒有一點覺察。
空氣中彌散著濃重的香水味道,兩扇窗門開了半邊,一絲淡淡的酒味還殘留在房間裡,要完全散掉,估計還要一天。
香香翻身起來,發現外套已經換成一件譚秋萍的睡衣,不禁一愣,自己這是睡得有多死啊?
枕頭邊壓著一張紙,她輕輕拿起,是王二毛寫的:吾妻見字如晤!昨天不作數,今天我儘量早回來。另,陳者事暫緩,等我回來商量,劉喬二人,保護好!
字跡歪歪扭扭,看著倒是心頭一暖,陳者事?啥意思?
想了半天,不禁一笑,這個傢伙!褚民誼的“褚”字寫不來,偷工減料只寫半邊。
這時房門一開,就看譚秋萍拿著一隻盤子推門進來。
她看到香香已經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低了頭走過來,面孔有點紅。
“昨天不好意思啊,一碗紅棗蓮子湯,給儂做的。”
香香摒牢笑,白了她一眼,“東西可以放下來,閒話要講講清爽。啥叫我上頭的位置儂來讓給他?阿拉兩個人,到底啥人在上頭?”
……
王二毛到華懋飯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
華懋飯店的大堂裡,多了十幾個巡捕房的人,正在前臺挨個兒詢問做筆錄,王二毛偷笑,應該是412的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