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安靜坐下,望著趙曜遠去的背影。她的相機背在他身上比在自己身上要小巧不少,他正在和前臺志願者溝通,服務檯的三個人一起朝自己這邊望過來時,文竹表情淡淡地避開了視線。
志願者提供給趙曜的是碘伏棉球,開始只給了兩顆。
因為不確定文竹手臂傷口大小,趙曜憑著漂亮的臉讓志願者額外多給了兩顆。
一隻修長的手在文竹面前攤開,四顆小小的褐色棉球躺在趙曜手心,為他手心的面板染上點點顏色。
文竹將衣袖撩上去,白皙細膩的胳膊晃了人的眼,她扭轉手臂,猩紅的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還挺嚴重的。難怪這麼疼。”文竹的語氣彷彿事不關己。
“你側過來,我幫你擦一下。”
“不用,”文竹拒絕了,“我自己來。”
趙曜並不強求,默默攤著手心。
文竹伸出手,取走棉球。
她的指尖明明擦過的是他的手心,他卻覺得胸腔裡那顆心也一陣陣酥酥麻麻。
事實證明文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扭著脖子和胳膊的同時,還要慢慢吹氣保證傷口不過分被刺激,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
“我來吧。”趙曜看不下去了。
再由她這樣塗一會兒,她的脖子和胳膊都得和腳踝一個下場。
“哦。”文竹收了手。
趙曜歪著頭,一邊靜靜塗著傷口,一邊輕輕吹著氣。他的頭髮被髮膠固定成了側分背頭,露出飽滿寬闊的額頭,鴉羽般的睫毛微微下斂,鼻樑高挺,薄唇隨著吹氣的動作起伏。
文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明明看不清他眸中神色,卻可以想象他是何等專注。
“看什麼?被我帥到了?”他頭也不抬,在吹氣的間隙隨口問道。
“一丟丟吧。覺得你睫毛挺長的,”文竹大大方方地承認,“不過不怎麼翹。男生的睫毛裡,能打的只有阮以安。”
胳膊上的力重了些。“嗞……”文竹疼出聲,卻只當趙曜是不小心。
她繼續對比著兩人的睫毛。阮以安的睫毛又長又翹,以前阮以安一把鼻涕一把淚時,文竹總是一邊給他擦鼻涕一邊不允許他擦眼淚。因為文竹覺得阮以安的睫毛被眼淚水沾溼後比平時更好看。
想到這裡,文竹為自己從前的魔鬼行徑笑了笑。
趙曜偏頭看文竹時,看見的便是文竹出著神自顧自笑著的樣子。梨渦淺淺,眼尾堆笑。
“好了。等會兒拍完片子再去藥房買個創口貼貼上。”趙曜抓著棉球起身,“我去扔個垃圾,你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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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025號文竹到c02檢測。”
輪到文竹了,他在趙曜的注視下跛進了檢查室。
然後又在趙曜的注視下,提著長靴,單腳跳出了檢查室。
“腳踝腫了,穿不上了。”文竹無奈地解釋了一番。
趙曜看了看文竹的腳,白色的棉襪擋住了腳上面板,而不再被靴筒包裹的小腿肚卻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腫脹的腳踝在這樣的小腿下,顯得格外煞風景。
“你等我一會兒。”趙曜扶著文竹坐下後便離開了。
再出現時,他手上拿著一雙大號的拖鞋。
文竹再一次被他的細心征服。
她索性脫了長靴,兩隻腳都穿上了拖鞋。
沒有靴筒的包裹,趙曜注意到文竹另一隻腳的腳踝外側有一圈細長的文身,似腳鏈般掛在她那是一串英文字元。待細看時,文竹動了動腳,沒看清。
文竹看了看腳上藏藍色的澡堂拖,雖不認可它的美觀度,卻很滿意它的舒適度。
似乎察覺到趙曜投遞過來的視線,文竹將腿側了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