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失去兄弟的痛苦,這個人特別執著於生兒子。可是他老婆的肚子非要跟他作對,每回生出來的都是女兒。但他不放棄,一直很努力,為此不惜換了兩次老婆。”
湯念柔抖了抖菸灰,笑了一聲,“他一直努力到了55歲那一年。你猜他生出兒子了嗎?”
“沒有。”文竹說。她猜測湯念柔說的是自己。
“沒錯,他又生了一個女兒。”湯念柔說,“但這個女兒比其他任何女兒都讓他頭疼。這個女兒明明是個女孩,卻沒個女孩樣。雖然她沒個女孩樣,但老頭還是挺偏愛她的,把女孩縱得無法無天。”
文竹猜對了。
她看了一眼湯念柔,除了嘲諷,她臉上還有一抹悲傷。
“直到有一天,女孩帶了另一個女孩回來,說這是她的女朋友,她倆要過一輩子。老頭才第一次跟女孩動了氣,一氣之下就中了風,沒多久就歸西了。”
湯念柔點了另一根菸,“忘了說,因為沒個兒子,所以老頭給女孩的姐姐招了個贅婿。姐姐身體不好,同年也去世了。”
透過青灰色的煙霧,湯念柔眯著漂亮的眼睛看文竹,“你猜,死丈人又死老婆,那贅婿會幹嘛?”
文竹猜,大概是重新娶妻,霸佔家產的故事吧。
但她沒有說出心中那個猜測。
湯念柔說,“你應該猜不到,那個贅婿居然想娶那個女孩,甚至不惜用上了骯髒的手段。”
文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在湯念柔身上發生了什麼。
如果這是湯念柔的故事,她最後應該獲救了吧,不然也不會坐在這裡講出這段故事。
想到這裡,文竹神情放鬆了些。
“沒錯,我沒有遭殃。”湯念柔此時以直接用上了第一人稱,她不再躲在故事背面,“你知道誰救了我嗎?”
“林嶼?”文竹猜測。
不然她不知道湯念柔這個故事除了引起自己的同情,還有什麼意義。
湯念柔點頭笑道,“對啊,就是小林嶼。”她不無讚譽道,“他那時候才10歲不到哦。”
那天林嶼早就躲在了湯家的宅子裡,他本意是給難得回家的湯念柔一個驚喜,所以一早就躲在湯念柔房間的衣帽間裡,但那天湯念柔被楊世海絆住,一直都沒上樓回房。林嶼直等得在衣帽間裡睡著了。
他從夢中醒來時,臥室隱約有人的動靜,他激動地推開衣櫃門,從衣帽間興奮地衝到房間,卻見到了讓人心驚膽顫的一幕。
“尋常小孩見到那樣的情形,早該嚇跑了,但他卻鎮靜地像個小大人。他說——‘大姨父,您是不是喝多了跑錯房間了。這裡是柔姨的房間,不是你的房間,你快回自己房間睡覺吧。’”
楊世海面帶尷尬地說是的是的,確實是跑錯房間了,提上褲子倉皇出逃。
最後房間裡只剩湯念柔和林嶼。
“我那時渾身痠軟使不上力,他閉著眼睛幫我裹上被子,不住在我耳邊說‘沒事的柔姨’‘柔姨你別怕’‘柔姨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湯念柔往椅背上靠了靠,她貼著頭枕側過臉,對文竹說,“你知道嗎文竹?小林嶼是我見過最好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