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啊。”
文竹的奶奶是個裁縫,頂多用泡沫盒子種點小蔥大蒜。對農活,她知之甚少。
鄉下人是文竹的自嘲,她從小在鎮上長大,算不得鄉下人。但她始終記得剛上高中那會兒,安城縣城的那些同學提起安河、灤河等鎮時,一概稱之為“鄉下”,偶爾想起那些偏見,她會暗暗好笑也會如此自嘲。
“我也不會種地。”趙曜說,“但我聽過一句諺語‘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
所以,小麥的播種季節不在清明前後。
“那就是水稻。”文竹破罐子破摔。
“行,看到很多人種水稻。”趙曜不再咄咄逼人,說:“然後呢?”
文竹邊想邊說,“也沒有什麼然後。就是萬里無雲,烈日當天,他們在遼闊天地裡勞動,那個畫面一直刻在我的腦海中。”
“覺得很美?”
“對,如果那時候我有相機,一定會拍下來。”
話題進行到這裡,文竹突然想到了什麼,側著臉,緊緊盯著趙曜。
趙曜注意到她的視線,偏過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夜色中短暫相會。他先投降,別過臉,將視線投入茫茫的黑暗。
“看我幹嘛?”
“欣賞你的美貌。”文竹很坦誠,“說真的,你什麼時候給我當下模特吧,我連構圖和後期風格都想好了。”
這不知是她第幾次提起這件事,趙曜無奈道,“美貌你自己也有,你可以拍自己。”
文竹懟道,“那能一樣嗎?拍自己怎麼拍?”
趙曜一瞬間就想到了那組被他儲存在手機裡的照片,含糊不清地說:“你又不是沒拍過。”
“你說什麼?”文竹沒聽清。
“沒什麼。”
“那拍嗎?我按市場價給你結算。”今晚是個好機會,文竹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
“那……”趙曜想了想,戲謔道,“你跟我談戀愛嗎?給女朋友當模特我可以。”
趙曜當初對自己窮追不捨,文竹是信以為真的。但自從國慶送過幾次早餐後,他再沒有半分追求的意思,像是玩膩這種追求者的角色扮演遊戲,連訊息都沒發過一條。
這兩次偶遇,他的話語裡,調侃有餘,真心不足。將對方的行為定性為小孩子開玩笑後,文竹的心思也單純了很多,只是偶爾想起當初那個旖旎的夢,她會暗嘲自己的可笑。
“行啊。談。”
趙曜的心被高高捧起。
又聽見文竹大大方方地說,“那種我拍完照就分手的戀愛行不行?”
趙曜暗自好笑。就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不行。”
文竹心裡有個小人噴了一口血,三個碩大的“文竹卒”從她眼前飄過。她只想搞藝術,不想賣身,更不想犯法。
她在葉如那裡看過7班的花名冊,趙曜比阮以安還小一個多月,目前連18歲生日都未過。
“我錯了,這事翻篇,換個話題吧。”文竹想了想,“你會說安城話嗎?”
“不會?”趙曜答。
他說這兩個字時,用的是安城方言。那種介於普通話與安城話之間的彆扭口音,讓文竹大跌眼鏡。
“你還是說普通話吧。”
“你不是在安城長大吧?”文竹記得趙曜媽媽說話也是安城口音與普通話的結合。
趙曜沒有正面回答,挑了挑眉,道:“打聽那麼多是對我很好奇嗎?”
“行,我閉嘴。”文竹服了,“快下課了,我去接你們葉老師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