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讓自己一點點長大,也讓她與文雄之間的差距漸漸不那麼大了。
她變著法地哄文竹高興,何傑招惹文竹的時候何慧永遠只幫文竹。
雖然文竹見到她仍然不太高興,也不樂意文雄和她講話,但文雄變了。
有時候她忙完一波七嘴八舌的顧客,一抬起頭,就能看見文雄遠遠看著自己。
隔著長長的過道,她的目光與文雄的目光相撞。
那一瞬間,菜市場的嘈雜與喧囂,路面的溼滑與骯髒,空氣裡漂浮的腥味與滷香便都不存在了。
有的,只是他們眼中的彼此。
雖然文雄沒有說過任何承諾的話,甚至彼此連手都沒牽過,但何慧就是肯定,他也是喜歡自己的,就像自己喜歡他。
她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時間,她和文雄可以一天天越來越近,文竹遲早會接受有這麼一個年輕的後媽。
但命運啊。
黑暗中,何慧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連耳廓都盛滿了冰涼的液體。
命運它沒有半分憐憫,它擁有洞察人心的天賦,卻以揉碎人心的期許為樂。
大雪落滿安河的除夕,鑼鼓喧天,鞭炮轟鳴。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後,文雄再也沒有在人世的時間了。
而她與文雄之間的距離,也永遠停在了一條過道的長度。
那一年,她19歲,文雄32歲。
身邊的男人翻了個身,將被子捲走了一半。
何慧的身體驟然暴露在冬日的凜冽空氣裡,她用力扯了扯被子。
男人悠悠轉醒,轉過身把被子往何慧身上蓋。
“不好意思,明天再抱一床被子過來吧。”男人含含糊糊道。
“嗯。”何慧應聲。
“睡吧。不早了。”男人摟住何慧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男人又睡著了。
何慧感受著放在自己肩膀下的那隻手,硌得慌。
她動了動身體,把那條手臂扔了出去,背對著男人,閉上了眼睛。
翻過年,她就32歲了,她和他之間,終於沒有時間的差距了。
卻是,天人永隔。
兩行清淚從緊閉著的眼角滑出。
何慧回憶著文雄的一顰一笑,嗚嗚咽咽,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