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搖頭，還是那樣看著我，依然一句話也不說。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但她的表情，卻分明告訴我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過。那會是什麼呢？難道，她在路上被歹徒……想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下，急切地問道：“你說話呀！到底出了什麼事？”
侄女兒突然胸口起伏，呼吸也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白嫩的臉上，同時飛起了兩片紅雲。忽然，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冒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我肚子裡有小孩了，怎麼辦？”
我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回答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我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我肚子裡有小孩了。”她把我的手緊緊抓著，緊張地說。
這回我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了。
小姑娘懷孕這類八卦事，我曾在一些亂七八糟的雜誌上看過不少，似乎也曾隱約聽某些八婆類人物津津樂道地議論過那麼幾樁。但如此近距離地發生在自己身邊，又由當事人親口告訴我的，這在我的人生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據我所知，出現這種情況，其原因大多為兩種：或者是小姑娘因不諳世事而被人誘姦，或者是遭到了歹徒的強暴。但本公司治安工作向來以嚴密著稱，多年來，別說是*案，就連最常見的盜案，也沒有發生過幾起。公司的那些刑事警察們都為此而閒得發慌，有一次我和他們聊天時，隨口說了一句“田雞肉鮮嫩肥美，是一等一的下酒好菜”，他們居然興致大發，邀請我凌晨時分一起到公司門口替城管履行職責，去逮那些欲進農貿市場賣青蛙的小販，然後炒了下酒，其無聊至此。因此，以我看來，侄女兒的懷孕，遭遇歹徒強暴的可能性不大，原因多半是被人誘姦。這姑娘正處於對愛情認識的朦朧階段，言情小說看多了，難免不會對書裡的連篇鬼話信以為真，並由此春心萌動，想入非非。這個時候，只要哪個傢伙居心叵測地按照書中的那些套路，在她面前扮演一回男主角，她必定會被蒙得雲裡霧裡，沒準就把自己當成了女主角，一頭栽進了人家所設的陷阱。
對這種由所謂“愛情”衍生出來的各類悲怒哀恨、痛苦絕望，我向來只是當成人間笑話來看。你為了“愛情”大了肚子去做未婚媽媽也好，跳河喝農藥去做倩女幽魂也好，擺到我面前來，我只能認為是純屬自找——找抽是可以的，同情是沒有的。我說過，在我眼裡，所謂愛情，不過就是一套用來掩飾情慾的漂亮偽裝，因為自己追逐情慾導致了麻煩，對不起，無論你採取何種方法，自個解決去。
不過這次可不一樣，我必須得插手管，因為站在我面前的，是個一直都純如嬰兒的小姑娘。在渾濁的世界裡能開出這麼一朵清純小花，本來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現在居然有人敢對這樣的小姑娘下手，這未免也太不地道、太混蛋了。
我準備對她施以安慰，並幫助她將那位混蛋繩之以法。
“怎麼會這樣？誰幹的？”我問。
聽了我的話，她身子猛地一顫，整個人傻在了那裡。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像不認識似地用兩眼望著我說：“你說什麼？”
“你別激動，告訴我，是誰幹的？”我放緩了口氣，溫和地再次問她。
然而她的反應，卻讓我始料不及。聽到問話，她鬆開我的手，臉上的表情驟然間變得痛不欲生。
“你為什麼要這樣問？為什麼要這樣問？為什麼要這樣？”她說著，兩行清淚，“唰”地就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流了下來。
看到她的表情，我心想，這麼問好像是太直接了，人家畢竟是個小姑娘，出了這種事，臉上掛不住。於是，我改變了問法：
“我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是誰的？”
然而，她的回答，卻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