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第一次踏進了大明的宮闕。
經正陽門,承天門,過金水橋,過午門,入禁宮。
秦堪緊張得額頭冒汗,一路垂著頭,也沒顧得上欣賞皇宮景色。
午門內卻碰到了指揮使牟斌,他的神色有點迷惘,也帶著幾分喜悅,沒想到昨晚的事情鬧得那麼大,而且居然神奇地扭轉了局面。
牟斌最迷惘的地方也在這裡,跟王嶽鬥了許多年,那老閹狗可是個陰狠毒辣之人,可謂算無遺策,為何昨晚他竟敢同時招惹內城的五個千戶,不但放火燒了千戶們的房子,而且膽大包天,順帶著把李東陽的房子也燒了?
他這不是明顯的作死嗎?
認識王嶽多年,他應該不像是出這種昏招兒的人呀。
當牟斌在午門內看到行色匆忙的秦堪時,忽然間恍然大悟,他終於想通了。
二人驟然相遇,氣氛有點尷尬,有些事情不能挑明瞭說,牟斌神色赧赧,竟破天荒地主動朝秦堪點點頭,還露出了一個比較尷尬的笑容。
秦堪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面色平靜地以下屬之禮躬身為揖。
二人什麼話都沒說,便在太監的帶領下匆匆趕往文華殿。
…………
…………
跨進高高的硃紅色門檻,秦堪頭都不敢抬,兩眼只盯著殿內猩紅的地毯,跟著牟斌下跪行禮,沒有影視劇裡誇張的山呼吾皇萬萬歲,只跟著牟斌說了一句“臣見過皇上”,接著長長的書案後便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兩位愛卿免禮。”
李東陽和王嶽站在書案旁,王嶽的臉色很難看,奇怪的是李東陽卻已沒了早朝時的陰沉之色,兩眼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想著想著,下意識地一捋引以為傲的長鬚,一摸手一空,才驚覺那把養了多年的長鬚已然燒沒了,於是心疼得一哆嗦,索然長嘆一口氣。
君臣見禮過後,弘治帝開門見山道:“牟斌,朕今日叫你來,想必你也知道所為何事,昨晚京師大亂,廠衛相毆,傷及多人,更過分的是,竟燒了東陽先生的宅子,簡直不成體統!”
說到這裡,弘治帝的語氣加重,明顯有了怒意。
頓了頓,弘治帝接著道:“東廠王嶽說事由錦衣衛而起,朕不聽一面之辭,牟斌你說說,到底此事由何而起?”
撲通!
牟斌重重跪下,原本對昨晚之事一頭霧水的他,此刻卻飆起了演技,如同被陷害的忠臣一般悲憤萬分道:“皇上,臣受此委屈一字未提,東廠卻反咬一口,臣欲訴冤,伏請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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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上達天聽(下)
錦衣衛的老大跪下了,秦堪暗恨他軟骨頭的同時,只好跟著跪下。
政治人物是天生的演員,這句話簡直是真理。
牟斌一臉悲憤跪在弘治帝面前,不像潑婦那樣喊天叫屈,只是低垂著頭,咬著嘴唇不出一言,神情悲涼中帶著幾分欲怒而不怒的自矜,眼眶泛紅,眨了幾下,虎目中的眼淚終於不負眾望地滴落下來。
這沉默而痛苦的一幕很快引來殿內眾人的同情,連弘治帝都滿臉沉痛之色,唯獨王嶽的臉色卻越來越綠了。
殿內沉默半晌,弘治帝長長一嘆,道:“牟卿平身,朕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昨晚京師大亂,廠衛傷者無數,如此大事,朕必須要問個清楚,今日叫你和王嶽來,也是當面說個明白。”
牟斌起身,眼淚已不再流了,可眼眶卻仍舊發紅,恭敬中帶著幾分淡淡的怨氣,這種怨氣恰到好處,看在弘治帝裡,仿若被父親訓斥了的孩子般委屈,瞧得弘治帝心中柔和鬆動了幾分,責怪之言再也說不出口。
秦堪一旁靜靜看著,心中不由大是佩服,簡直對錦衣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