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嘴一癟,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
“我,我的……威武大將軍……”
秦堪同情地瞧著他:“第三代世襲威武大將軍了吧?”
“嗯……”(未完待續)
第二百七十六章 營救聖人(中)
為救王守仁,秦堪入宮跟朱厚照耍著小心眼的同時,王守仁戴著重鐐,被西廠番子一步一步蹣跚地從西廠大堂走出來,他渾身血跡斑斑,顯然受了一遍刑罰,幸好全手全腳,劉瑾打定主意要再殺一隻雞給猴子們看,沒收到殺雞儆猴的效果之前,這隻雞必須好好活著。;!
數十名西廠番子押著王守仁,走兩步便狠狠一推搡,推得王守仁一個趔趄,然後繼續走。
王守仁略顯青腫的面容表情很平靜,從容得如同盛裝去赴一場豪宴。
遞上那份奏疏的時候他便對今日的結果早有心理準備了,王守仁並不認識戴銑,可他不能不站出來為這日漸黑暗的朝堂發出一聲悲鳴,不帶任何功利私心,僅憑一腔公義。
總有人遲早站出來的,而他,只不過恰好站出來了而已。
番子們押著王守仁出了西廠大堂,將他推上一輛囚車,幾聲吆喝之後,囚車緩緩朝午門行去。
今日司禮監劉公公要當著朝堂諸大臣的面,活活打死王守仁,他要用王守仁的死直截了當地警告大臣們,誰再敢不知死活在奏疏裡胡說八道,王守仁就是他們的下場。
…………
…………
王守仁站在囚車裡穿街過市,囚車晃晃悠悠來到承天門,承天門外的廣場上早已聚集了一群大臣,他們穿著正式的朝服,頭上端端正正戴著烏紗,靜靜地站在承天門兩側。
一名穿著緋袍的官員站在人群正中,雙目清正,年邁龍鍾,睜著渾濁著老眼,目含悲愴地翹首看著遠處,幾名年輕的官員攙扶著他,低聲安慰著什麼。
這位官員名叫王華,卻正是王守仁的老父親。
王守仁的父親來頭也不小,他是禮部左侍郎,不僅官職顯赫,而且學問也很不差,曾是成化十七年辛丑科的狀元,為官清正,治學嚴謹,素來被弘治帝所尊崇。
今日站在承天門廣場上,王華只是一位年邁的老父親。
遠遠的,囚車緩緩行來,廣場上的大臣們躁動了,憤怒和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傳染,人群彷彿一股黑色的大潮向囚車移去。
王華佝僂著身軀走在最前面,無數大臣簇擁著他。西廠番子們緊張了,紛紛拔刀厲聲喝道:“這是劉公公親自下令杖責的犯官,爾等皆朝廷大員,聚集在此難道欲劫囚車麼?”
王華等人理都不理番子,徑自從一片雪亮的刀林裡穿行而過,來到囚車前,見王守仁傷痕累累站在囚車裡,王華不由老淚縱橫。
“我兒何苦如此!”
神情一直從容不迫的王守仁見到老父親終於也變了臉色,雙目很快湧上淚水。
“父親大人,兒子不孝,令父親擔心了。”
王華搖頭:“自小你便沒一件事讓為父省心,但這件事你做得對,為父以我兒為豪。”
王守仁泣道:“權奸當道,朝綱混亂,國將不國,諍臣奚用?父親大人,兒子幼時曾立下當聖賢的志向,父親當時狠狠甩了我一耳光,兒子今日才覺得這一耳光捱得值,連忠孝都無法兩全的人,欲當聖賢何其可笑……”
王華大哭道:“孝者,小道也,為國捨身方為大道,證得大道可稱聖賢,我兒今日已窺得聖賢門徑,當年那一耳光,為父不該打的……”
使勁一擦淚水,王華神情又變得堅毅起來:“我兒且去,家裡已為你搭好了靈堂,為父在這裡等著收斂你的屍骨,自古最悲者,白髮人送黑髮人,今日我王家大辦喪事,我兒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