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以後。劉瑾的手段哪一次不比秦堪下手狠毒多了?以往秦堪在的時候。劉瑾何曾敢如此張狂?一個王守仁,劉瑾想對他下殺手都被秦堪明裡暗裡攔住,令他吃了個悶虧出不得聲,一個戴銑被杖斃。劉瑾付出的代價是他乾兒子的一條命。介夫啊。你們對秦堪成見太深,老夫卻一直覺得,秦堪不是壞人。以往你們看不出,秦堪死了你們總該有所覺悟了吧?”
楊廷和怔怔半晌不語,心裡將李東陽的話仔細咀嚼一番,不得不頹然承認,李東陽說得很對,秦堪也殺人,殺的卻都是該殺之人,相比劉瑾如今對文官動輒殺戮的氣焰,秦堪簡直是萬家生佛天官賜福般的活菩薩了。
一想到秦堪死了,文官們少了一道抵擋劉瑾屠刀的屏障,楊廷和不由黯然失色,不知不覺對秦堪的情緒轉換,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秦堪……不算壞人。”楊廷和終於做出了很中肯的結論,能令性格剛烈眼裡不摻沙子的他說出這句話,已然非常難能可貴了。
苦笑兩聲,楊廷和道:“西涯先生為何不早說服我?”
李東陽嘆道:“秦堪所言所行獨特,世人謗之毀之譽之,皆不以為意,滿朝皆視他為仇寇,老夫早對你說這些,你能接受嗎?”
楊廷和搖頭,面有慚色。
李東陽深深道:“秦堪忍辱負重,世人看錯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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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鳳樓的銅鐘徒然敲響,一下又一下,低沉肅穆的鐘聲在京師上空悠悠迴盪。
所有在京官員都懵了,鐘聲的節奏分明是召集大臣上朝的意思。
正德皇帝自登基以來主動召集大臣開朝會,今日尚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這位年輕的荒唐皇帝又想幹什麼?
大臣們紛紛在家穿戴整齊,邁著略顯急促的步伐,各自往皇宮方向行去。
奉天殿內,頭戴翼龍紗冠,身穿五爪金龍袍的朱厚照神情哀慟,君臣之間沒有客套,開場白第一句便是秦堪為國捐軀,戰死遼河,請大臣們來商議如何追封,如何封爵。
召集大臣商議也是不得已之舉,但凡追封爵位,沒經過大臣的點頭首肯,皇帝的旨意是出不了中宮的,大臣們不同意,聖旨也會被內閣和通政司封還,視作無效。
大明的臣權就是這麼大,這也是大明曆代皇帝活得憋屈的原因,有的皇帝跟大臣賭氣,乾脆數十年不上朝,也是對臣權過大的抗議方式。
“封爵?”所有大臣都楞了。
為國捐軀是事實,遼河死戰不退也是事實,對於秦堪的做法,朝堂內不論是敵是友,心裡都感到由衷的欽佩,這是一個講究氣節的年代,氣節有了,以往的細末恩怨彷彿一瞬間全都原諒了,人死如燈滅,再揪著以往的恩怨不放未免失之風度。
原諒歸原諒,但原諒也是有底線,給秦堪追封爵位這個話題明顯超出了大臣們的底線容忍範圍。
大明自太祖皇帝立國和成祖靖難後,兩朝大封有功之臣,獲爵者不下數十,但這些人都有著開國定邦之功,他們封爵無話可說。自永樂以後,大明曆代皇帝封爵極吝,這也是皇帝和大臣之間無言中達成的一種共識。
朝廷不介意給你高官厚祿,不介意賜你金銀美婢,你再怎麼極盡榮華富貴,終究只有你一個人享用了,你的後代沒份。但封爵便不一樣了,爵位是要一代一代傳下去的,你立的功勞得到了榮耀,但你的後代一沒功勞二沒德望,憑什麼讓他也享受父輩祖輩的榮耀?朝堂裡不勞而獲的勳貴後人已夠多了,憑什麼再多一個?教這些自小寒窗苦讀,摸爬滾打好不容易熬出頭的大臣們怎麼想?
聽到朱厚照追封爵位的決定,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