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限,躺在浴缸裡差點睡著,等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一關燈便看到瘦高的影子猝然浮現在窗前,杜葉寒頓時驚醒過來,飛快開啟臺燈。
——那道黑影並不是人,只是窗臺前的掛著她的大衣的衣架。
杜葉寒捂住了額頭,剛剛被驚出的一身冷汗還沒消下去,她覺得自己太過草木皆兵,明明之前就已經檢查過屋裡沒有人,陸淮西現在不可能在這裡。
儘管這麼想著,她還是淺眠得厲害,夜裡不是莫名醒過來就是在做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夢見陸淮西熱情友好地跟她搭訕,一會兒又是夢到顧楚楚的婚禮,夢中這次只有他們兩人站在那個長廊,而陸淮西的子彈射入了她的胸口。
杜葉寒聽見鬧鈴聲的時候腦袋還暈暈乎乎的,她將臉浸在冷水中憋了好久的氣才稍微清醒點,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斷斷續續的頭痛,她又吃了兩片阿司匹林才稍微緩過來。
現在是早上七點,她總共才睡了四個多小時,隨便找了點東西墊肚子就當作早飯了,杜葉寒開車去了逢春閣,這家店早點很有名氣,時常爆滿,她這個時候去也得排上半個小時。
杜葉寒點了許多粥和點心,讓服務生小心打包好,放入了車裡,然後開車去了醫院。
這個時間段醫生剛上班,醫院門診部的人已經多了,許多人都在排隊掛號或等著叫號,不過病房區倒是略顯冷清,杜葉寒找到了柏裕的病房,柏裕的病房是單人icu,一側的牆上有隔離板,白天可以調整光線看到室內的情況。
杜葉寒站在隔離板外,看到柏裕還在昏睡,他戴著氧氣面罩,還在輸氧,身上插著鎮痛泵導管。
柏裕的責任護士說現在還不是探視時間,讓她下午再過來,杜葉寒提著粥,說:“我給他買了飯。”
“病人現在還不能進食,不過已經打了人體白蛋白,不用擔心營養問題。如果恢復得好,晚上就可能吃點東西了。”護士說,“要不我幫您把飯先放冰箱裡?如果他今天能吃,我再熱一下給他吃。”
“也好。”杜葉寒將食物袋遞給了護士,然後又問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很穩定,照這趨勢下去,明天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了。”
“那他怎麼還沒醒?”
“昨天怕他半夜會痛醒過來,所以在用鎮痛的同時也加了些安定,他現在睡覺是正常的,不過最早中午就該恢復意識了。”護士笑了一聲,“別擔心,危險期差不多已經度過去了。”
杜葉寒又看了一會兒柏裕,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微微發青,顯得十分憔悴,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緊蹙著眉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我留一下號碼,要是他有什麼事,可以通知我。”杜葉寒對護士說。
護士領著她來到了病區的監護站,往系統裡輸入了她的手機號碼,然後又問道:“可以問一下你跟病人的關係嗎?是不是親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