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韓信太過信任矣,此為諸將的想法。韓信的眼睛裡則射出一道精光,正欲替劉邦解釋為何如此安排。劉邦好像已經理解韓信欲所為,眼神示意,更用手勢制止。
劉邦要自己說,因為他知道對於韓信這位將帥之才,需要慢慢給其創造良好的發揮空間,否則會受到諸將的排擠,不利於將才的培養,“曹參攻糜縣,諸將隨吾東征,駐紮在三城之間,等待斄城拔下後,以此為點安營紮寨。”
妙,之前還擔心的劉賈暗道妙,灌嬰、範目、戚鰓等將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彷彿一個死局突然變活,驚訝之餘卻見劉邦依舊在解讀這個部署。
好策略需要人執行,如果計策失敗,並非計策不行,多為執行之人並非能完全理解策略,甚至誤解。
只聽劉邦緩緩道,“雍軍必分兵一路至好畤,既為乘勝追擊,又為下好畤,控蕭關道,阻北地雍軍南下,為合圍廢丘消除北方之患。”
周勃和樊噲引軍開始向東追擊雍軍暫且不提,單表曹參接到劉邦的命令後,只留下稍許兵力交子秦同守城,他引大軍乘勝向東。
曹參這次的作戰不同,沒有采取突襲的方法,即沒有選擇夜裡,也沒有選擇銜枚,而是採用長途奔襲,大張旗鼓,沒有絲毫的掩飾。
杜得臣又開始迷惑,“將軍,攻城當突襲,為何大張旗鼓?”
曹參道,“自陳倉後,雍國可有無戒備之處?”
杜得臣搖頭,顯然現在沒有毫無戒備之處。只聽曹參繼續道,“糜縣之軍,尚不知城外駐紮幾何,城內又有多少軍?然有一樣必定可知。”
杜得臣眼神裡充滿期待,等著曹參下面的話。曹參道,“與其互為犄角之城必會出兵援助。與其突襲不成反遭其圍,不如先將其全部引出。”
有道理,杜得臣覺得有道理,此所謂漢軍未到而漢軍的氣勢卻早已到。
郿縣,美陽,斄縣,三城的縣令、縣丞開始驚慌不已。
“可曾聽聞漢軍欲攻何城?”
不知所以者有之,尤其三個縣令出奇的一致,發出同樣的疑問。
“聽聞否,雍縣不降,諸將吏皆被殺。”
“漢軍勢不可擋,能守住否?”
斄縣縣令非常的鎮定,他此刻沒有戰在地圖前,亦未站在縣廷與縣丞、縣尉及諸將吏商榷如何應對漢軍。
東邊可是王城廢丘,他聽聞雍王已經在向都城退卻,現具體位置還未知,可總感覺廢丘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但他知道只要做好本分就沒事。如今漢軍來攻首當其衝的當屬郿縣,或者美陽,他突然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實在太好,夾在兩個城池的保護中。
斄縣的縣丞有些著急,他建議縣令做好充足的佈防,漢軍乘勝而來,來勢洶洶,他們的最終目標肯定是廢丘。
雍王章邯已經火速傳令,命武功、美陽、郿縣、斄縣四縣務必擋住漢軍的進攻,為北地郡的雍軍聚集南下提供足夠的時間。
雍軍陳倉大敗給整個雍國蒙上一層陰影,各縣城未必能抵擋住漢軍的腳步,或者漢軍未到,內心已經開始潰敗。
往日鬥志昂揚,立志將雍國建成僅次於楚國的大國,甚至超越楚國,可聽聞雍軍大敗後,他彷彿變一個人。
那發光的眼神消失不見,眼睛如湖面升起一層霧氣,那是恐懼的霧氣。
四個城,漢軍的目標是哪一個,每個縣令皆心神不寧,為此斄縣的縣丞建議先召集渭水之北的美陽、郿縣二縣令一起商議如何防禦漢軍。
斄縣令笑道,“漢軍從西而來,首當其衝者當屬郿縣,此縣令當向美陽與吾請援,何故自擔之。”
斄縣丞招來縣尉、主吏掾,向他們詢問漢軍狀況,“可探知漢軍動向?”
斄縣尉聲音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