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拉住灰伯,“灰伯,隱蔽!”
灰伯反而用力掙脫,反而向對岸奔去,此將吃驚的看著灰伯奔向那到處是箭矢的對岸。
灰伯在努力的奔向熊心,在他眼裡那就是他的孩子,灰伯不能讓熊心孤零零的死去。
奔跑,奮力奔跑,灰伯忽然感到胸口一涼,接著便是有一股熱意自胸口溢位,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慢慢離開。
灰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倒在熊心的身旁,眼中留著笑意,心裡有一句話未曾說出,“熊心為王,灰伯錯矣……”
秦雖滅,天下並未定,人心思安,安在何處……
故王隕落,新王生,不是每個故王皆是那麼幸運。韓廣被追殺於無終,熊心被追殺於郴縣,舊人去,新人來,所幸的是恆山王張耳被人趕出來,被人追擊,卻還是頑強活下來。
趙地還在張耳腳下,只是眼中已經看不到襄國,看不到曾經的信都。
眼中只有殘垣斷壁,只有一片的蕭瑟,曾經的邯鄲城,趙國之都,與武臣在此城曾君臣一場,如今再看,已人非物亦非,被章邯毀壞城郭,早就失去昔日趙都的風采。
此刻的張耳沿著小路逐漸在遠離邯鄲,渡過漳水一直南下,眼中的殘恆斷壁也漸漸模糊。
身後的景色已經遠去,模糊,隱藏於山林之後,眼前的景象卻變得模糊,不知何時薄霧降臨。
山中秋霧濃而寒,張耳眼前一片霧濛濛,心中更是一片迷濛,他已迷路,心亦迷路。
助其脫困的殷兵已經回去,雄趙趙氣昂昂的回去,殷王司馬印很得意,當時張敖表示要感謝,但司馬卬拒絕,在司馬卬眼裡能救出衡山王,僅僅此事便是最大的回報,至少可以證明他殷國非弱國,不比恆山國弱。
或許以後可能不會有恆山國,除非張耳能借到兵復國。
張敖走到張耳身旁道,“父王,為何停下,敖識得路,向左可縮短數日路程,提前渡河。”
張耳卻苦笑搖頭,“非人迷路,而乃心迷路矣。吾空有賢名,如今天下諸王中,似無所歸附…悲哉…”
貫高道,“大王本乃楚立,可入楚借兵收復趙地,何言無所歸?”
貫高之言,趙午和張敖皆以為然。
目光看著張耳,眼神中期待著張耳的決定。
張耳猶豫,殘陽西落,繁星點點,張耳還在猶豫。他究竟在猶豫什麼?張敖、貫高、趙午等皆想和道。
甘公仰望星空片刻,收回眼神時,他從那已經被愁容佔據的臉上,擠出一縷笑意,“大王為何不投歸漢王,漢王已入關,且大王與漢王有舊交。”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提議,不投楚,投漢,此時此刻人人皆知漢王攻入關中,已經正式宣佈與楚相爭,廢除楚的分封,不再承認項羽的分封,早晚會成為楚的打擊物件。
即便有再多言語可以修修補補,楚漢決裂勢在必然,即便有張良的一句“漢王失職,欲得關中,如約而至。”
張良這麼說,項羽未必這麼信,但他卻這麼做,的確沒有先西擊漢。
西向入關擊漢,補給未必有向北擊齊那麼容易,因為楚與齊接壤,並沒有隔著別的國家。
可向西不同,中間隔著河南、韓二國,還有一個王陵盤矚的南陽。
項羽是一個自認為百戰百勝的戰神,他相信自己的戰力,可引兵大敗秦,可無敵於天下,更懂得兵法上的一些常識。河南與韓如果從中作梗,怎麼辦?會很麻煩,梁地彭越如果從後襲擾,斷其糧道怎麼辦,無論怎麼思考,項羽從軍事上判斷的結果皆同,北擊田榮要比西擊劉邦容易。
項羽相信只要他將田榮擊殺,以儆效尤,天下諸王何人還敢再反楚,包括漢王。
甘公和張耳自然不知道項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