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不止,像是將天空之藍衣吹散,露出裡面的原本之色,藍灰色,慢慢變成灰色。
潔白的雲朵在狂風之下隱於天空深處,整個天空灰濛濛一片。
風如同玩累一般,停止吹拂,消失不見,在灰濛濛的天空之中忽然有白色小點出現,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由白色的小點變做白色片狀,在藍灰色天空的映照下彷彿散發著淡淡的白光向下方的營寨內飄去,落在無風停止的旗幟之上,落在軍帳之上,落在草木之上。
忽然一隻粗大的手撥動一下草木,將那些白色片狀物抓在手裡,片刻便化作水,從指間溜走。
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降雪兮!”
這道聲音渾厚而響亮,夾帶著一種喜悅。
一隻手推開軍帳前的草門,是劉季走出,見樊噲手中捧著雪花,片刻化作水而流走,見其孩童般的神情,不禁啞然失笑。
那隻粗大的手和洪亮的聲音自然是樊噲之手、樊噲之音,身旁是眸如繁星、身如勁松的奚涓。
劉季出軍帳不是聽見降雪二字,而是聽到樊噲的聲音,知曉是樊噲、奚涓安然歸來,那意味著事情亦辦妥。
為心中徹底踏實,劉季還是要親眼所見,故走出軍帳。
由於大風呼嘯不止,故而軍帳前放置一扇艾草編織的簡易門,在裡面根本看不到外面已經下雪。
帳內劉季和柴武笑談著,但看長安上酒樽的量並未下去多少,可見兩人談的並不歡。
劉季為緩解氣氛,不斷的找話談忽聞將雪二字,面色一喜,急忙出帳,這才見到樊噲、奚涓,亦看到其身後的諸多小將。
看著他們一臉的迷惘,劉季心下大喜,柴武則心顫抖一下,一縷愁容上眉梢卻稍縱即逝。
柴武眼神掃視這些跟隨自己征戰的兄弟,他們各個眼神無光,在與裨將相觸時他的心揪了一下,裨將眼神明亮似乎在質問柴武,柴武無言的低下頭不再看裨將。
得到這四千餘人馬的補充,劉季只覺底氣稍足一些,命周灶、孔聚各自引柴武與裨將入帳休息,柴武看了眼滿天的雪花,緊緊衣服,長嘆一口氣向一處軍帳走去。
劉季又在樊噲耳旁低語幾句,樊噲便向蕭何所在軍帳走去,最後他招來奚涓,對其道,“柴武軍雖並來,然能否徹底收編,還需一番功夫,可有信心?”
奚涓聞聽此言有些震驚,自他以舍人的身跟著劉季,東奔西走,見過太多身邊同伴死去,漸漸內心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跟著劉季能走到最後,身邊的同伴都相安無事,從沒想過自己能如蕭何、曹參、樊噲、盧綰等或得到重用,或得到重視,能給老母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能有衣食孝敬老母即可。
此刻劉季之言帶著很明顯的意思,要將這四千餘人馬交予自己打理,如果引領的好他將是劉季攻城略地的一支力量,算不上左膀右臂,亦能豈能舔磚加瓦的作用。
奚涓聲音發顫道,“奚涓定竭盡所能,不會辜負沛公厚望。”
劉季拍拍奚涓肩膀寬慰道,“無需太多壓力。別光只顧攻城略地,一些戰利品還是要獲取一些,派人給老母送去。”
說完此話,劉季便向蕭何所在軍帳走去,看著劉季的身影,奚涓直覺兩眼痠脹,眼前有些模糊,感覺有液體自眼眶溢位,沿著臉頰不爭氣的流下。
雪花還在飄落,攜帶者一股寒氣,打在奚涓的臉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反而覺得有一股股暖流自心田而出,不斷向四肢湧去。
暖暖的,不知是淚水之溫還是雪花化水之溫。
足足愣神三盞茶的時間,奚涓才向轅門外走去,挑選百名善射的騎士,縱馬向西邊軍營賓士而去,那裡是柴武軍所在地。
雪花依舊飄落,越下越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