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施施然走出了一位身穿深藍色鸂鵉官服,頭戴鎏金頂珠紅纓官帽的縣令,正是當日聽信白掌櫃挑撥,想要暗害若水卻反被王爺嚇破了膽的倒黴縣太爺。
這會兒他穿戴整齊了往縣衙門口一站,倒也有些在朝為官的正經模樣。只見他端出一副官架子短眉一挑,悠然問道。
“何人擊鼓?”
“官老爺可要為小民做主啊——”
不得不說,那領頭人在演戲方面還真是個人才,眼淚說來就來,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再抬起臉來的時候便已是涕淚橫流了。
“哦?你有何冤屈?且速速道來,本官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要說這縣太爺的演技就不如他的手下了,且不說那幅度過大好似戲臺樣板一般的動作,就單說那浮誇的表情,一般人看著都難受之極。
“我家兄弟吃了花點坊的點心,腹瀉不止脫水而亡,小民已將他的屍首抬到了這裡,還請大人為小民做主啊~”
領頭人抬起頭來,衝著臺階下面的那張草蓆遙遙一指,立馬就有他帶來的人飛快地將覆在上面的白布掀了起來。
“咦——”
本來圍成一圈的好事百姓,在看到白布之下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全都赫然變色,頃刻間退出了一片真空地方。
而那本欲表現自己愛民如子的縣太爺,剛打算抬腳上前檢視,卻在看了那一圈百姓避之不及的態度,又砸吧著嘴把腳收回去了。
“那……這些人可是被告?”
不去看受害者,自然也不能就在這裡乾站著。縣太爺左右看了兩眼,驟然發現了站在草蓆不遠處,正被一群身穿粗布短打的壯漢圍在裡面的三少一老。
那三個少的有兩個模樣甚是悽慘,不是臉腫的老高,便是腿上綁著繃帶嘴角掛著血絲,只有一名女子看上去還算完好,手中卻攙扶著一位白髮蒼蒼雙眼緊閉的老婦。
這一幫子老弱病殘,任誰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他們就是膽敢害人性命的被告。
跪在地上的那位本是早已盤算好了,如何巧妙引出那些看似無辜的被告而不引起圍觀的眾人的猜忌,卻沒想到那縣太爺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隨便一句話便能將自己苦心經營的受害者局面搞得不倫不類。
“啊,啊,正是,正是……”
事到如今了,再說不是也不合適,只能含含糊糊的應了。
“大人,可是有人擊鼓鳴冤?”
在現場氣氛轉為尷尬之前,終於還是有人出來解了圍。
從縣衙的側門走出了一個身穿綢緞長衫、頭戴鑲碧玉六合巾的矮胖中年男子,手中來回把玩著一對漢白玉的滾珠,一步一搖的朝正門走過來。
側門離著正門還算是有一段距離的,若水四人被圍在幾個身材高大的打手當中,視線受阻。
原本以為只會有縣太爺這麼一個存心拿他們開刀的幕後主使,到頭來卻發現,很有可能這後來出場的人物,才是此次事件真正的主導者。
“此人可能才是真正想奪我們性命的人。”
小聲附在白素蓮的耳邊說了這麼一句,權當給她提了一個醒,免得她在公堂之上被人三言兩語哄得做出了不利於自己的證詞。
說罷這些,若水便想著探出頭去看看這人她究竟認不認識,可是還沒等踮起腳尖來,被白素蓮握著的那隻手突然收緊,疼得若水差點叫出聲來。
她從沒想過,出身閨閣的白素蓮居然還會有如此大的氣力,自己的手恐怕除了被指甲劃破的部分,其他地方恐怕也得不日就泛出一片青紫來了。
“怎麼了,白姐姐?你沒事吧?”
強忍著疼痛,若水哆嗦著問道。
只見白素蓮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兩眼直勾勾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