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為什麼還是將你領回了族內……我看事情遠不如阿孃她們透徹,好多事情我都不明白,這麼多日子,我只想清楚了一件事,就是隻要你開口,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你。可我等啊等,你終究什麼都沒跟我說,一直在騙我……”
“移行術嗎?我領教了。”我喃喃自語,腦中紛亂,心中閃過不忍。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縱然我一直自欺欺人地認為,以後總會有機會能補償顏煜的,但我對他的傷害,根本不可避免。如果說,世上真有天神之怒,我願意一人承擔!
“你回去吧!你從沒幫過我,你是被我矇蔽欺騙,才會帶我回族裡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幹什麼!”顏煜只是帶我進骶族村寨而已,他是骶族的寶貝,顏璆應該不會因此而從重責罰他。
“你當真不要命了麼?你是過不去的,祭司婆婆的‘風霧陣’連我都破不了啊!”顏煜一臉驚愕難置信。
“我要還債,墨臺妖孽還等著我呢!”我溫聲道。
隨後,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我非常想瀟灑地轉身,但雙膝尚未直立,就痛得差點跪了回去,餘光瞄到顏煜身形微動,終是緩緩站了起來。我長舒一口氣,他肯離去就好,他的性子倔將,倘若執拗起來,以我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有精力勸說。
該死,怎麼會這麼痛……我跌跌撞撞往前邁了幾步,忽然感覺到手臂被人拉住,還正好按到了我的一處傷口,我糾緊眉心,回頭看去。
就見顏煜櫻唇微掀,開口道:“沒有我,你即使找到那個木盒子,也拿不了。”
“這……”我遲疑了一下,隨即垂眸說道:“你都說這陣你破不了,那你留在這兒也無濟於事。如果我有幸能破了這個法陣,一定會回去找你幫忙的。”
眼前的最大障礙是祭司老太婆的法陣,其他的,已經沒有時間容我細想了。
顏煜猶不放手,我費力地吐出齒間的字:“從現在開始,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彼此沒有任何干系。”
我發狠地甩開顏煜的手,但還未走出半步,背上就遭受重擊——顏煜好似傾盡全部的力量,從後面將我緊緊地環抱住。
“我說過,我會幫你,不用你還的……”顏煜的聲音極低,彷彿死寂無波。
“我不需要你幫我!”我薄怒道,心覺有異,卻不知哪裡不對勁。
“宗廟祠堂是由歷代祭司來守護的。”顏煜並未回答我的話,徑自說道。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沒空聽你們的族規,你快鬆手!”我氣急地叫道,不顧身體的痛楚,拼命掙脫他的禁錮。
“宗廟好高啊!你可看到頂層的祭臺,那裡一直令我感覺冰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其實,現在這樣也好,至少我是心甘情願站到那兒,我的責任,我的命數呵,不能逃,也逃不開……”顏煜好像全然不受我劇烈掙動的影響,字咬得格外輕,話說得異常慢。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警告你,快鬆手!”我以為自己在怒吼,但出口的話語綿軟無力,我開始大口喘氣,噴出去的氣息盡是高熱的溫度。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你就再耐心等幾天,好不好?”顏煜的聲音開始模糊。
“你……鬆手……”我蠕動唇瓣。
天旋地轉,神智飄忽,也許是氣急攻心,也許是筋疲力竭,我居然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是岔路口的分割線……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我蹙眉瞪著紙上的籀篆文,不過是信手練筆,居然鬼使神差地寫下這麼一首悲詞詠調——莫非是時值暮秋,所以易惹無謂的憂思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