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者責罵你,都是幻覺,是幻覺知道了沒有!”
我一邊掙脫一邊說:“關宇,你放狗屁!葉原野以前最喜歡逗我玩,這是我們之間的遊戲,他就在門外,我要給他開門。”
關宇放開我,語氣不明地說了一句:“閔瑤去世的那一天,甚至是幾個月,我都有錯覺她在敲門,可是沒有,她死了!就永遠沒有再回來。”
說完,他頹然再次坐回到沙發上,靜默以對。
我一個激靈,忽然就這樣清醒了過來,再一次在心裡面接受了一次葉原野死去的事實。
可是,多可悲。
原本就知道是事實,可是非要一次又一次地自我麻醉,等到醒來的接受事實的過程,又是一個狠狠把自己的心剝開袒露在空氣中的過程,這樣的鮮血淋漓,這樣的痛不欲生,這樣的刻骨銘心,這樣的讓人如同跌入了層層的萬劫不復的地獄裡面,覺得連自己還能活著呼吸,都是一種錯。
這樣的鈍痛,痛得我一下子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被關宇拖著去洗漱,然後被他帶著去處理葉原野的後事。
包括挑選骨灰盒,遺體告別等等所有的事情,都是關宇一手操辦的。我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扯線木偶一樣跟在他後面,看著曾經在我面前鮮活得像這個鳳凰花一樣的人就這樣變成了我記憶裡面永遠也揮之不去的痛,我居然連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從殯儀館裡面出來,我眯了眯被風吹痛的眼睛,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對著關宇客客氣氣地說:“關先生,謝謝你,欠你的錢我以後慢慢還給你。祝你一路順風。”
然而關宇卻陰沉著臉,拖著我就走。
我試圖掙脫,然而他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後,冷冰冰地說:“如果你留在這裡,那麼你的死活,我管不著了。”
我淡淡地把目光轉到其他地方,自言自語地說:“以前葉原野經常走到這個運河這邊來找我,我和其他小混混在討論打鼓的事情,他說我長大了,擰我的耳朵有點不妥,他明明只是比我大5歲而已,卻早熟得跟我爸似的。當然,我也不知道我爸是什麼樣子的。我只知道葉原野是什麼樣子的,他明明只是比我大5歲而已,卻過得比我苦一百倍。”
關宇張了張嘴,卻沒有打斷我,而是跟我一樣,面向著汙水橫流的運河,寂靜得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我繼續說:“其實有時候,我也知道他心裡替我著急,我也想好好讀一個大學出來,我也不想離家出走。可是,我知道他帶著我,連個正經女朋友都不敢談。他說要掙錢給我去讀大學,你想想,現在讀完一個大學,不花上幾萬塊拿不下來,葉原野都快被我耽誤成老大爺了,最可笑的是,哪怕我用這樣叛逆的方式離開了他的生活,我這個不祥的人,卻依然破壞了他的安定平寧。。”
說完,我的眼淚又像一場急匆匆的暴風雨一樣,席捲了我的世界。
其實,我還是貪戀那些舊時光的吧?我始終隔著記憶看著葉原野無比二逼地對我比劃著勝利的姿勢,可是當我揉了揉朦朧的眼睛,才發現我的面前是空的,這個縣城是空的,我的心是空的。
這一刻,我覺得幸福就像是被束之高閣的橘子,被放在寂靜的角落裡面,一點點地在暗處萎頓,一點點地腐爛掉,直到我聞到了殘酷的味道。
最後,它會留下乾枯的形骸還是完全腐爛掉呢?我這樣笑著,忽然忍不住帶著淚水詭異了笑了一下。
關宇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葉秋葵,人死不能復生,你別折騰你自己了。”
可是我那麼固執,我的直覺那麼直接地告訴我,葉原野的死,肯定不是簡簡單單的交通事故,不可能是。
我還沒蠢到沒智商的那種地步。
不是內心陰暗,而是所有的跡象表明,有人為了某些事,蓄意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