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在龍身和人性公子之間變來變去,它藉助人形的多半時間在跟白虎玩躲貓貓,而恢復龍身則是為了出擊。看得出來今夜交手已經畫上了句號,真龍公子打著扇子學伽流那樣溫文爾雅地搖來搖去,一邊躲在扇面後做鬼臉吐舌頭,一點風度翩翩的模樣都沒有。
可它的博聞強識倒是真的。
說好聽點,是過目不忘。
說實在點,是記仇,小肚雞腸。
“無需驚訝,第三世的吊睛就是個反覆無常出了名的。剛才的場景真是昔日重現啊,上樑不正下樑歪,當年吊睛跟本王過招,也是在認輸後卑鄙地殺個回馬槍,結果一樣敗在本王手下。連與對手的差距都搞不清楚的人,你能指望他贏什麼。”
琥兒咬牙切齒,虎靈的牙關嚓嚓響。
“姑奶奶還不是輸不起的人。世界上哪兒有說話從不反悔的人?你拉得出來,姑奶奶自願砍下腦袋給你當珠子玩兒。”
真龍微笑道:“天魔族頭子早就知道吊睛出爾反爾的本性,給個反諷的名號是因為吊睛自食其言一度給魔族造成危機,‘折箭’不過是個警醒作用。”
折箭琥兒(三)
行走江湖最忌諱背信棄義,出爾反爾之人為眾所不齒。神偷白虎雖然年輕,卻也闖蕩了些日子,看她被真龍奚落後的急躁表情,便可知她也明白一言九鼎關乎個人名聲。
若說剛才的偷襲,更多情況下被視為交戰的手段,就跟買破綻誘敵上鉤一樣,是獲取勝利的方法。就算有言在先不去偷襲,想必也不會有人較真到將此舉與言而無信劃等號。
真龍跟淅交頭接耳,跟剩餘幾名暗守清一色都是輕蔑的表情。
“剛剛折箭發誓,還不到十個數就反悔偷襲,這白虎的信用可見一斑。”
“難怪難怪,是吊睛的後人,又承襲了‘折箭’這麼個稱號。”
“‘折箭’本是用在言出必行的誠信人身上,她也太辱沒這個稱號了。”
“這可沒辦法,誰叫她天生血液裡就繼承了祖輩自食其言的基因……”
“‘白虎’這個名字毀於一旦了……”
“……”
琥兒急的直跳腳,挺著胸脯試圖跟他們理論。
“殺個回馬槍怎麼了。你們當中有誰敢站出來說,從來沒偷襲過!”
淅一笑上前,儈申對繡花刀:“我們偷襲是形勢所迫,你背信棄義是天性使然。”
真龍搖著扇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哦呦呦,說謊又罵人的女人沒人要的呵。”
看真龍公子狡猾的笑容,黃衫少女忽然意識到被耍了,真龍是最清楚吊睛喇白虎性格和“折箭”這個名號來歷的,偏偏選此時讓琥兒折箭起誓,分明是算準了她肯定會違背誓言偷襲,然後藉機諷刺她一番。
恍然大悟的琥兒備受委屈,情急之下居然掉了幾滴眼淚。
“你……你個死龍,早就算計好了。”
真龍不依不饒,口氣雲淡風輕:“丫頭雖然罵人罵的兇,可罵來罵去就那麼幾個字眼兒,知道罵人最高境界是什麼?不帶髒字兒還能叫人體無完膚,你那罵人光有氣勢,徒有其表。”
琥兒嗆住。雙手抖得像是秋風中落葉。單薄的嘴唇兒抿成一條細線,半天沒張開。
我的心一抖,立刻察覺到她的悲憤並非是在偽裝,假哭不會涕淚交加,可看她揪過衣袖擦鼻子抹眼睛,便知是被真龍這幫說話沒輕重的大老爺們氣的。
唉,我居然會同情敵人。
跟琥兒交手,我知道她沒使足全力,我的劍法破綻連連,倘若琥兒拿出跟淅決鬥的氣勢,不出十招就能把我撂倒,於是心生些許感激。加上她年歲小我一些,總有種愛護的心態。縱使張口閉口罵人,縱使繡花刀好幾次險些奪取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