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個什麼難題,我想我都可以考慮。
對於煙花,我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排斥。當漫天的絢麗在剎那間繽紛而至,然後消散於無形,那一刻我總能感覺到一種無盡的虛空,莫可名狀。我試圖找出一些美麗的永恆,可是我常常失望。以往的這個時候,杜若往往興奮異常,拍著手尖叫,或者雙手合十,對著天空許個願什麼的。而我靜靜地立在夜色中,彷彿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與我無關。
杜若曾說我的漂泊有種如魚般迴游的執著,久了,心便已經無法停泊。走得遠一點,讓生活成為旅程,這些年我在異鄉的漂泊中呼吸又重複著呼吸,生活在別處也忍受著別處的苦。可是遠離海岸的魚,終究會厭倦漂泊,其實杜若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一個歇息的港灣,讓我度過一條魚茫茫而短暫的一生。
我找到了嗎,我會找得到嗎?
杜若忽然望著我,情緒異樣,目光幽怨地說:“王愚,愛情就如同這場煙花,美麗只有一瞬,結果必然消亡。”我幾乎落淚,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個幾個圈後,被我生生忍住。
轉過身去,有一滴眼淚無聲地擊穿石板。
人群喧囂,霓虹迷離。我突然想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沒有來路,歸路遙遙無期,重新打量這個已經生活了兩年的城市,我覺得竟然是如此的陌生。這個城市曾裝滿我的各種夢想,一些被滿足,一些被稀釋。不論是金錢,還是事業。而此刻看著滿天的煙花或美麗盛開,或黯淡消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擁有什麼。
打車回去的路上,我繼續點著我的煙,杜若說嗆不讓我抽。窗外燈火輝煌,我看著煙霧一縷縷升起和消散,心也在起起落落,遊遊蕩蕩。轉過頭去,杜若的臉被外面的燈光映照的燦爛而聖潔,我伸手去摟她,杜若偏過身子不讓,我心裡忍不住又想,此刻丫頭又在做什麼呢?
新年的第一天,我一起床就打通梅的電話,說新年快樂。聽得出來,梅也很高興。我說新年了有什麼心願,梅說只要能身體恢復,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我決定撒個謊來哄她高興,說我在新年的鐘聲裡許了個願,祈願梅快點好起來。梅似乎被感動了,幾乎有點哽咽地說謝謝。梅說她每天吃著我給她買的壯骨粉,看著《蠟筆小新》,床頭掛著我送的“平安”中國結,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我才好。
我在那一剎那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為梅,也為自己。
有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不僅僅欺騙了杜若對我的一往情深,為了有利於梅恢復身體,也不止一次地撒謊來哄她開心。可是,如果所謂的真誠是丟擲一個血淋淋的事實,然後讓所有的人都受到傷害的話,那不是我想看到的。四郎無數次地嘲諷我虛偽,我不置可否。
或者,我註定將是一個悲劇的角色,在現實的旋渦裡不斷地彷徨和掙扎,所有的人都在觀望,直到最後剩下一隻手,在空中無助的揮舞。沒有人在我漸漸沉沒的過程中看懂我的手勢和吶喊。最後,一切消失,世界太平。死亡的瞬間,我無法從我最親愛朋友的臉上,找出我曾經存在過的些許痕跡……
放下電話,我忽然有種殘酷的快感,不禁仰天大笑。如果有個人在我旁邊,他一定會說我瘋了。
第四部人北京,這個冬天風不大(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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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依然還是不理我,我這才想起了她媽說她脾氣不小的話,不由得長嘆不已掩涕兮。生活多累啊,風平浪靜一點不好嗎?在我看來,上次的事故不過是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小女孩耍耍脾氣過去也就完了,這麼長時間了,換個葛優式的說法:“再這麼較真,可就沒勁了啊。”新年的第二天夜裡上網的時候碰到她,我給她說新年快樂,她回了一句豬頭你也快樂,我想這個遊戲總算結束了,沒想到丫頭居然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