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沒見過,小小年紀,不哭不笑不說話,一雙眼睛陰冷陰冷,看你一眼後脊樑都涼半天。”
說道周纖纖的時候,老人的表情頗不自然,竟然心裡對這孩子的芥蒂要更超過她母親。我很不以為然,其實我是見過周纖纖的,三年前她酒不愛說話,是個內向的孩子。家裡接連出事,對小孩當然會產生影響,開朗的孩子也會變內向,而內向的就會變孤僻。再加上一個被同村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母親,周纖纖被鄉鄰不待見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這村人也太迷信了點,孤兒寡母生活真是不容易。
我為什麼不早點來這裡看一看?我暗暗自責。
“那警察怎麼說,有什麼線索嗎?”
“反正是還沒找到,她娘說話又顛三倒四的,怎麼個找法?”
從老太太的回答和神情,我有點明白了。失蹤女孩的唯一親人是個精神病患者,而可能提供線索的同村人,如果都能和這老太太一樣對周纖纖又成見,自然不會主動配合。再加上這家又屢發無頭失蹤案的前科,恐怕這宗案子也要成為新的無頭案,無人願意再這上面多花心思了。
算一算,大概黃織再女兒失蹤的第一時間,就寫信向我求助了。我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我再一次問自己。
要是大學畢業剛成為記者那會兒,恐怕就算是個精神病患者的來信,我也會想方設法求證一番,哪怕是打電話到當地的派出所求證一下。可現在…………
我搖了搖頭,把一些想法驅逐出腦袋。不論怎樣,我要盡我所能找到周纖纖。
“我看你面相不錯,有心回來和我說話,才和你講的。別去她家,聽我的沒錯。”老太太說。
“其實是因為她家裡沒人,我才這麼快回來的。”我笑了。
“她沒在家裡?不可能!”老太太肯定地說。
“真沒在,我按了好幾次了鈴。”
“不會呀,她把自己關在家裡,很少出門的,買菜也不能這時候還不回來啊。再說,我一早就坐在這兒,除了中午吃飯那一會兒,沒見她走過呀。”老太太說著停下手裡的活,想了想,把盆往旁邊一挪,站了起來。
“走,去看看”。她說。
老太太個子高不過我肩膀,年紀這麼大了,腿腳卻很利索,居然走得並不慢。
“你來找黃織是啥事啊?”老太太這時候才想起問我的來意。
“我是上海晨星報社的記者,她……”
我話才說了一半,老太太就啊的一聲打斷說:“原來她那些信酒是寄給你的呀。沒想到你還真會來看她。我們都講,一個大記者有多忙啊,整天要關心國計民生,哪有心思理一個瘋女人。哎,說起來黃織這個女娃,從小也是我看著她長大,小時候沒少給她講故事,沒想到……”
老太太來了精神,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讓我有點臉紅。再新聞日漸娛樂化的今天,恐怕也只有這樣的鄉村老嫗,才會對記者報有如此高'奇‘書‘網‘整。理提。供'的敬意吧。想來黃織的信多半是交給同村人代為寄出的,所以她都給哪些人寄信,再村裡已經成為公開的談資了吧。
村裡人畢竟還能保持起碼的相互照應,哪怕老太太再迷信,所說黃織反常地不在家,也要來瞧一瞧。
轉眼就走到了黃織家的門前,我站到門口又按響了門鈴,還是沒一點動靜。
“到後面去看看。”
我跟著老太太走到後門處。
“你推推門看。”老太太對我說。
“推門?”門關著呀,我詫異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她肯定地向我點點頭。
我伸手推了一下,門往裡微微一縮。
“用點力氣。”老太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手上用了勁,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