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喝完了三壺茶,吃完兩碟素點,朱高熾已經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道衍終於推開門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道衍走上前,雙手合十行了個禮,“王爺殿下久等了。”
“師父,你臉上怎麼連一點抱歉的表情都沒有……唔……”朱高熾話音未落,腦袋上先捱了朱棣一記爆慄。
道衍看得失笑:“貧僧說的是酉時正到,是王爺跟殿下遲到了。”說完也不多禮,直接把袈裟一脫,只穿了個僧袍就盤腿坐到了榻上,看向朱棣道,“王爺來了寺廟,怎麼也不參拜參拜。”
朱棣給道衍倒上一杯茶,笑道:“今天上香許願的人太多了,本王怕佛祖管不過來,改天等人少了再來,他老人家才記得住。”
道衍朱高熾一同嘴抽。
朱棣搖了搖已經沒有開水的茶壺,直接轉手遞給朱高熾:“加水去。”
朱高熾接過茶壺,轉身出了門。
道衍喝了口茶,笑眯眯道:“王爺又遇到難題了?”
朱棣也不客氣:“沒難題找你幹嘛?”
道衍氣得吹鬍子。
朱棣忙改口:“咳,本王的意思是先生佛法無邊,再大的難題你也可以一語化解。”
“算了,您還是別誇我,聽著那麼不真實。”道衍沒正形兒的搖頭笑道,“王爺謀略過人,想必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對於他總是能看清自己的心思,朱棣已經習慣成自然:“是有了個想法,不過還是得跟先生商量商量。”
“你跟我徒弟商量沒?”
“你徒弟?”朱棣一愣,隨即才反映過來他說的是朱高熾,遂笑出聲來,“商量過了。”
“那他怎麼說?”
“他說,‘條條大路通羅馬’。”
道衍笑眯眯:“那就按他說的辦。”
“先生覺得可行?”
“當然了。我徒弟說的,自然可行。他可是盡得了我的真傳。”道衍一本正經看著朱棣,說完之後又加了一句,“雖然我也不知道羅馬是什麼地方。”
朱棣:“……”
正說著,朱高熾端著茶壺回來了,剛進門就被朱棣叫了過去:“來,給你師父解釋解釋羅馬是什麼地方。”
朱高熾頭上頂出一個包,沒好氣的瞪了朱棣一眼,意思是:你沒事兒盡給我添啥亂?
道衍很期待的轉過頭去看他。
“師父,我說的是‘條條大路通應天’。”朱高熾把茶壺放到茶盤上,繼續說道,“咱們起兵都快三年了,當初說什麼‘入朝靖難’,都這麼久了也沒入得了朝,靖得了難。咱們的兵馬加上寧王的,再加上各地鎮守的,一起也不過四五十萬。而朝廷掌握的卻是天下兵馬。今天幾十萬人打敗了,明天再調幾十萬人來,兵源還不多的是?之前走了個耿炳文,來了個李景隆;走了個李景隆,又來了個潘安。這樣僵持下去,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所以我才跟父王說,一條路走不通,要不咱們換條路走。”
“有道理。”道衍點點頭,看向朱棣,“照目前的形勢看,要走捷徑,透過山東直接到應天是不可能了。濟南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就算潘安走了,要攻下它也非易事。現在朝廷把各地的兵力都集中起來對付我們了,應天的防守反倒很薄弱。咱們沒必要再跟他們死纏爛打爭地盤兒,直接南下攻取京師。只要京師到手,就可以號令全國,到那時候,什麼濟南什麼山東不還是得聽王爺的嗎?”
朱棣把新沏好的茶水分別倒進三個杯子裡,捧了一杯給道衍,再遞了一杯給高熾,才開口道:“先生說得是,本王也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與其繼續跟他們死磕,不如放棄濟南,改道安陽,從開封進直隸,再到應天。安陽也有朝廷重兵駐守,但相對於攻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