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點笑,古緋再抬眼之際,她已迅速地整理好了心緒,素白如玉的臉上又是一派輕雲淺笑,“清泊這次來易州。會留多久?”
樂清泊眸色亮了點,他握古緋的手緊了緊,瞧著她肌膚細膩的側臉,忍不住湊近到她耳邊低語道,“怎的?今日重逢,阿緋就捨不得再分開了,嗯?”
如果是往常,古緋定然歡喜的回答是,可這會,她心如止水,並有浮冰碎雪的寒意在她心口蔓延,對樂清泊的耳鬢蜜語不為所動。
杏眼眼波流轉,恍若春日拂柳的嬌媚,她就道,“我是奇怪,清泊怎會突然就到易州來了?”
其實,這才是古緋一直想問的話,她不相信樂清泊只是順道或者遊玩經過易州。
樂清泊為古緋理了理耳邊的碎髮,不期然視線就被髮髻之間的烏金黑曜石臥狐簪子吸引了,他仔仔細細的驗看,嘴裡漫不經心地回答古緋,“阿緋今日來龍鳳樓赴宴,那也算是墨商會的人,怎不知九月這易州有場大典,我是奔大典來的。”
古緋挑了下眉,隨著她的動作,那烏金黑曜石臥狐簪上有華光流轉,待到臥狐假寐的狐眼處,便襯的那臥狐彷彿睜開了眼,十分精緻。
“清泊從前不是隻對制筆感興趣麼?對制墨,除了研磨書寫外,哪次見你上心過了,這會竟來參加制墨大典,還真是稀罕。”古緋調笑,她確實不知樂清泊為何突然就對制墨生了趣味,這裡頭定有蹊蹺。
被當場揭穿,樂清泊輕咳一聲,似乎對古緋的直白,頗為無奈。
他將自己的目光從那簪子上收回來,瞧著古緋笑道,“阿緋還是這般瞭解我。”
說著,他又說,“是墨戈弋,他有點東西託我給先給他帶過來。”
古緋心頭一動,知道見好就收,不適合再追問下去,而且雖然這會她對樂清泊有失望和寒心,可說到底,她還是不想對他有算計。
如若周圍的所有人和事,都拿來利用一番,沒半點溫暖可以眷戀,變成這樣的人,無疑是古緋不願意的。
沒有這麼多的仇恨和利用糾葛,她其實最想的還是能單純的制墨就好,簡單而奢侈的憧憬。
“他們……還好吧?”她睫毛動了動,面帶低落地問。
樂清泊嘆息,“都很好,前段時間卿歌還在我面前唸叨你,戈弋也曾差人在大京尋了你很久。”
暗地裡古緋冷笑連連,但她面色蒼白,就越發讓人覺得她十分難過,連抿緊的唇邊浮起的倔強,都讓人無比心疼。
“阿緋,”樂清泊再次真切地望著她,“回大京吧,你,還有你大哥墨玄,都一起回來好麼?”
樂清泊猝然提及墨玄,讓古緋身子一顫,繼而眉目之間無法掩飾的恨意鋪天蓋地的散發出來,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阿緋!”樂清泊喝道,他雙手扳著古緋肩,企圖讓她看著他。
哪想,古緋尖叫了聲,雙手抱頭,歇斯底里地喊道,“大哥,大哥……他不見了……他不見了……我找不到……再也找不到……”
樂清泊駭然,眼前一身絕望到無以復加的古緋讓他心裡疑惑陡生,會是什麼樣的構陷傷害才會讓古緋只是聽聞名字就如此失態到不能自持。
“阿緋,沒事的,沒事。”樂清泊緊緊地抱住她,似乎要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來給她支援的力量。
伏在樂清泊懷裡的古緋,其實只在那麼剎那的功夫,她就已經從舊疤被揭的毫無準備中緩了過來,畢竟初初到古家的那段日子,她還無法下床,每日躺在榻上,無事便將大京墨家加諸在她身上的折磨從頭至尾的細細回憶,彷彿是在咀嚼她自個的血肉,一邊痛,一邊品嚐仇恨的滋味,像是能上癮的迷藥,無法遏制。
所以,在樂清泊擁她入懷之時,她就已經清醒了,然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