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藍色的,青色的,綠色的,紫色的,孤零零地立在荒蕪單一的天地中,那種悲愴悽婉,讓她想起了化成無數碎片,孤獨地消失在時光中的殷梨。
前行,前行,七重天地的盡頭竟然就是無邊的黑。那種黑,猙獰而且帶著讓人害怕的絕望,蘇綰一頭闖入的時刻,她覺得她的心被一隻巨大冰冷的手掌牢牢攥住,心跳連同呼吸,一起停滯在了墨染一般的黑暗之中。
風仍然很亂,她仍然逐流,可是很靜,靜得她能聽見她的心跳和小白的心跳,甚至於她們的毛髮生長,動作時骨骼摩擦,動脈跳動的聲音。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一個全新的她,她身體內部的每一塊骨頭,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經絡,每一塊肌肉,都清晰萬分地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恐懼不知什麼時候消散不見,她看見,亂風中,金縷衣像一隻巨大的金色蠶繭,牢牢將她裹在其中,她雙目微閉,面帶恬然的微笑。原來自己並不是想象的那麼糟糕啊,最起碼還能笑出來,她幡然醒悟,這大概就是真正的天人合一的景象,天地間唯有她,她唯有天地,她的力量來源於天地,天地亦可以是她的力量!
她手舞足蹈,一袖揮出,那剪子一般的亂風被她的袍袖捲成了一個漩渦。她胡亂狂舞,亂風不再散亂,優雅地隨她起舞。
不對,除了她和小白的心跳聲外,還有一個心跳聲。那聲音忽近忽遠,忽而強壯忽而微弱,她小心謹慎地收了動作,藏在亂風中,不發一言,豎起耳朵去聽,黑暗之中有輕笑之聲傳來:“蘇綰,許久不見,你竟然迷上了天魔之舞。”
蘇綰頓住,這聲音,不是芷風又是哪個?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而且聽這聲音,他似乎過得自得其樂,修為也比從前精進了一大截。不對,芷風從來都是一本正經,就算是算計人,說出來的話也是溫文爾雅的。他不曾也不會用這樣戲謔的證據和她說話,蘇綰警覺地順著風向,飄到離他足夠遠的地方:“你是誰?你能看見我?”
“我是芷風啊,你忘記我的聲音了?我看不見你,但聞到了你身上的金蓮花香,根據氣流的流向變化,我大約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怎會在此處?”芷風的證據又恢復了那種慣有的溫文爾雅。
“我聽聲音辨人的本事最差了。”似乎真的是芷風本人,蘇綰笑起來,語氣還了幾分好奇:“我是被人騙來的,你又怎麼會到了這裡?”
芷風頓了頓,道:“我也是被人騙來的。你一個人?”
蘇綰原本想實話實說,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和我家大人,還有一個朋友被亂風吹散了,我正在找他們。誰騙你進來的?你進來多久了?”
芷風沉默片刻:“我來這裡的時間不是很長……騙我的人麼,只是一個不講情義的小人而已,不提也罷。子韶不是在東海追截逆龍嗎?他什麼時候和你會合的?”
一句謊話需要十句來撐,蘇綰硬著頭皮順著編了下去:“就是才剛不久,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他。”
“我好久沒看見你家大人了,他怎樣?還好吧?你知不知道東海的情況怎樣了?我離家太久,很是掛念。”
“嗯,他看上去還好。東海的情況他還沒來得及和我說。這是哪裡?你知道怎麼出去嗎?”芷風在悄悄向她靠近,蘇綰順著風飄到離他更遠的地方。
“無相之地。”芷風悄悄摸到蘇綰剛才懸浮的地方,一抓,抓了個空。小丫頭,什麼時候居然學會御風了?他詫異地挑眉,語氣仍然平靜:“你知道四面八方吧?這裡就是八方之一的無相之地。無相之地沒有固定的門,也沒有固定的開關門時間,不知道它下一次開門是在什麼時候。對了,你進來之前,是在哪裡的?在做什麼啊?是不是還是在找殷梨花樹苗?找到沒有?你是在哪裡遇上子韶的?”
他一連串的問題,不像是敘舊,反而是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