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在這丞相府裡,誰能忽視了她的存在?在今日的丞相府裡,她是最要緊的人,所有事、所有人,都要為她讓路。
不知道秦穎萱現在在幹嘛呢?估計是在房中生悶氣呢吧?
秦穎萱不是一直把她當奴才看麼?可是今天呢,這個她本以為卑賤的奴才,卻騎在了她的頭上。
雖然她是庶出,但她嫁的人是太子。所以不但大婚的日子定得要比秦穎萱早,府裡的準備、送親的規模,都要比秦穎萱出嫁大得多。不為別的,只因尊卑有序。兒這一刻,她位於尊位,秦穎萱位於卑位。
日光下,紅錦的光芒晃得秦穎月有些失神……
在這紅彤彤的光芒中,好似有一個人的面容浮現出來。
他說,“以後沒人兒的時候,你就叫我宸哥。”
他說,“月兒這麼漂亮,成親的時候,若是不鋪上十里長街的玫瑰花兒映襯著,怎麼能配得起這絕色面容?”
他說,“月兒,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好色的,但我待你,與別人終是不同。”
他說過,萬花叢中恣意,卻只摘了她這一朵藏在心裡……
她是愛宸王的,她早就知道。
但是這份愛,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誰的愛,她在意的,也從來都不是自己愛誰。
誰愛她、她愛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給她地位和權力。
她要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所以她必須做太子妃、必須做皇后。而這一切,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只有太子能給她。
“夫人,吉時快到了。”琉璃在身後兒低聲提醒道。
秦穎月收回了目光,緩緩轉身,緩緩撐起了雙臂。
琉璃將胳膊上搭著的霞帔用力一抖,將這華貴非常的金絲紅緞給秦穎月穿上了。早有幾個伶俐的丞相府丫鬟湊了過來,跪在地上,給秦穎月扯著衣腳。
秦穎月一動不動的,穿上這一身專屬於太子妃的霞帔,並沒有欣喜地去鏡子前欣賞自己的樣子。就好像這樣的東西於她而言,再平常不過。
琉璃從一旁端著鳳冠的小婢女手中,雙手接過了秦穎月的鳳冠。踮著腳兒,將鳳冠給秦穎月戴在了頭上。
收回目光之時,心內猛然一顫……
此時,這位慧夫人臉上的沉穩霸氣,竟是堪比皇后娘娘。
趙官媒在門外聽著動靜兒,聽到琉璃恭敬地說了一聲兒:“奴婢恭祝娘娘大喜……”
緊接著,其餘在屋裡服侍的丞相府丫鬟們,也齊齊地跪在地上,重重叩首,齊聲道:“奴婢等,恭祝娘娘大喜……”
趙官媒聽著這聲音落下,瞧了眼院子裡石桌上放著的那柱香,剛好燃到盡頭。
揚聲喊了一聲兒:“吉時已到,小姐出閣……”
“小姐出閣”這是慣常用法兒,雖然秦穎月早就不是什麼“小姐”了,但是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若是叫了“夫人”,可是不吉利。豈不是在說秦穎月是二嫁麼?
院門口兒,秦丞相和魏夫人站在左右兩側,躬身侍立。身後跪著的,是丞相府中的所有奴才。此時她的院子裡,那些奴才也是跪著恭送她的。
奴才們齊聲說著:“恭送小姐出閣……”
感受著這些人的跪拜,蓋頭下,秦穎月的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是得意的神色。但是這一刻的榮耀,於她而言,並不滿足。
什麼時候她能沿著一條紅彤彤的路,走到皇后的寶座上去,什麼時候,才能滿足。
今日,僅僅是這一條路的啟程,而並非結束。
按著規矩,秦穎月走到門口兒,應該向秦羽和魏夫人施禮拜別的。這禮,最好好是叩首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