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來,如果太子府的腰牌掉落之後,並無人來找,而是直接被人撿回,送到他面前來,他反而不會覺得這事是太子做的。但無奈麟兒太過謹慎,想要補救,反而一錯再錯。最終不得已,只得嫁禍給宸王,以求自保。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明兒照常上朝。”皇上道。
“是。”杜豐生領命退下。但皇上只說了讓他退下,並不是讓他領著人退下。所以淨塵司的那些公公們沒得到吩咐,還是在門口兒等著。
杜豐生剛走到乾清宮院門口兒,李忠貴就傳了幾位淨塵司公公去問話。自然是要確認他這一番話的真假。
杜豐生絲毫不擔憂,坦坦蕩蕩地往北宮門那邊走。他說的都是真的,淨塵司的那些公公們,也不可能和皇上說假話。所以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這一次……太子是真的栽了。但是他和太子無冤無仇,而且太子一直一來,也並未做什麼直接搜刮民脂民膏的惡事情。所以並不是他故意想要讓太子栽跟頭,而是,太子自己多行不義,送上門來……
第三百六十九章:君臣父子
他彈劾曲福城,只是因為曲福城真的做了貪汙之事。有人引著他去查,查到了,他自然不能壓著不說。這一次,太子自己的確做了這樣的事兒,且那九戶人家被滅門的慘狀就在他面前,他也不可能當做沒看見。
身為言官,沒見到的事情不能亂說,但親眼見到的事情,卻也絕對不能裝糊塗不報。
他不想和誰為難,但是他不能辜負自己這三品中正的官職,不能辜負這“中正”二字。
沒想到太子下手居然這樣狠,九戶人家,一個活口都沒有。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孩童,無一倖免。
太子這樣的人,一旦登基,豈不要民不聊生?
杜豐生心事重重地出了北宮門。皇上在淨塵司那裡確認了一番,知道杜豐生報上來的事情無差,便趕著去議政殿上朝了。
朝堂上,卻只是詢問了太子派出去給雷千琉下旨的人是否穩妥,估計著現在應該到了那裡,隻字不提那工匠之事,自然也不可能說那腰牌之事。
太子覺得,既然織星的人已經看到淨塵司拿走了腰牌,想來他們也不會在那邊多做逗留。織星是後啟程的,路上還少不了花時間尋找那兩個工匠,如今都已經回來了。想來淨塵司的人,應該只是與她前後腳兒,便能回到京都城。
父皇今日早朝來晚了這麼久,這可不像父皇一貫勤政的作風。多年來,若無什麼要緊稟報的耽擱,父皇是絕不會於晚早朝的。
難道不是有人來稟報了父皇腰牌的事兒?可是父皇為何沒將他留下來詢問?
太子慢悠悠地出了議政殿,直到下了長階,也沒有人叫住他,喊他到御書房或是乾清宮去。
皇上不叫他過去,他反而更有些擔心。
皇上沒叫太子,卻在下午派人傳了宸王到御書房去。
宸王午睡沒醒的樣子到了御書房,向皇上施了一禮,笑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上看了他那睜不開的睡眼一眼,不悅道:“倒是朕擾了你的好眠。都什麼時候了,你這午覺要歇到明兒早上不成?”
“兒臣前幾日不是病了嗎?現下還沒怎麼好利索呢,整日裡渾身乏力。”宸王笑道。
“既然乏力,就坐下說話。”皇上的聲音和緩了些。
原本也不是真的和他氣惱,他這般吃了睡睡得香的,反而是好事。
“曲福城的案子,你怎麼看?”皇上被宸王這懶洋洋的樣子影響得,也有些倦怠,靠在椅子上緩聲問道。
“不是已經結了嗎?”宸王笑道,“兒臣以為,父皇的處置甚是得人心。想來現在無論是民間還是朝野上,都對父皇懲治貪官的舉措讚不絕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