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就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懷裡的書不會說話,容菀汐的心也不會說話,但這兩者,在緊挨著的時候,卻恍似交流了一番,達成了某種共識……仇恨,就這樣在一步步平穩的腳步裡,緩緩地、卻牢牢的,紮根在心底。
她無法忽視母親在那冰天雪地裡奔跑的模樣,她無法忽視母親帶著憤恨和不甘、絕望地跳下懸崖的模樣……這些,她雖未親眼見過,但卻勝似親眼見過。恍似,親身經歷過一般。
她不知道她的父親、母親,或者還有老閣主、雪國先皇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過往,她只知道,她看到有人想要逼死她的母親、她看到有人殺了她的外公外婆、她的舅舅、她的表兄弟們……她看到,滿目的血紅,在那冰冷的天地間……放眼望去,滿是她族人的鮮血,她的身上,和他們流著一樣的血。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那個現在依舊在雪國深宮中,安穩生活著的雪國太后。
她的母親說,菀汐,血海深仇不渴望……
越到君紫夜的寢居,容菀汐的腳步越是沉重。她自然也意識到這股仇恨所起的突兀,突兀……突兀麼?卻也並不突兀。
人無法忽視這些由血脈所帶來的東西,就像對爹孃的感情、對家族的維護,這些,都是隨著血脈,與生俱來的。同樣而來的,還有血脈賦予的卑微、榮耀、承恩、或仇恨……
君紫夜是一個心靜如水的人,容菀汐不想讓自己心裡的混亂影響到他,她也不想縱容自己被這由父輩往事而起的仇恨矇蔽了心智,因而將腳步愈發的慢了些,呼吸愈發的平緩了些。
但凡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總沒有永遠沉靜如水的時候,容菀汐覺得,就連君紫夜也不例外,他只是還沒有遇到能讓他心亂的事情罷了。所以對於自己心裡的感受,恨也好、期待也好、混亂也罷,她都能坦然接受,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當的。
每每遇到這樣混亂的時候,她並不排斥自己的混亂、也不懼怕這些混亂,因為她知道,她自己有能力將心境調節好。
她不會被這些混亂驅使著,而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更不會因此而採取什麼錯誤的行動。
自小兒便這樣要求自己、便這樣給自己打氣,久而久之,混亂之時的及時調節,就成為了一種習慣。
到了那眾星捧月般的紫玉牆壁琉璃瓦的巍峨殿宇外,容菀汐剛要敲門,忽聽得裡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是怎麼搞的?我說老君哪,你手下的那些人辦事兒也太不靠譜兒了吧?我興沖沖的親自來了,結果你就給我這麼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破珠子!早知道這是假的,我就不來了!”
與其說這人是在抱怨,還不如說他是在向君紫夜撒嬌。
怎麼回事?難道……君紫夜這樣的人,也有朋友麼?
若非與君紫夜的關係十分親近,怎麼可能會用這樣的語氣和君紫夜說話?不瞭解君紫夜的人,不知道君紫夜其實很好脾氣,定然一句重話都不敢和君紫夜說,哪裡敢這樣埋怨君紫夜?
因著好奇君紫夜會做出怎樣的回應,也因著不想要打斷他們的交談,容菀汐便並未敲門,而是很不厚道地做起了偷聽之舉。
夏夜裡,房門是虛掩著的,容菀汐站在門扇邊兒上,能將裡頭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也可見,君紫夜是一個十分坦蕩的人,幾乎是事無不可對人言,不會坐那些關起門來偷偷摸摸說話的事兒。
君紫夜淡淡道:“我又沒見過雪域天珠的模樣,底下的人,只根據你所提供的線索去找,世上長得奇怪的珠子千千萬,找錯了是再正常不過。”
“你啊你……”那人好像是被君紫夜的雲淡風輕弄得沒法子,頹然道,“你是不懂我心裡的苦……你在這紫雲山上逍遙自在,沒人管著沒人壓制著,紫雲令一出,天下諸方紫雲閣徒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