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是這裡位份最高之人,也是唯一一個皇子正妃,理應由她領頭兒哭。可是容菀汐真的沒有那說哭就哭的本事。
靈堂裡靜了片刻,在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容菀汐身上,等著她起哭之時,容菀汐未免把情況弄得尷尬,也只得拿起帕子,乾打雷不下雨的“嗚嗚”哭了幾聲兒。隨即,蔡妃也抽出帕子擋著嘴,嗚嗚哭了起來,隨即便是霍小燕。霍小燕的哭聲起了,跪著的七八個誥命夫人,這才同時哭了起來。
霎時靈堂之內盈滿哭聲,卻無悲意。人人的哭聲都假的很,且人人也都不在意自己這番哭泣的真假。反正那棺槨裡躺著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嬪,不會有人為這個女人出頭。倘若這裡面躺著的是太后、或者是一個受寵的皇后,她們不哭出眼淚兒來,往輕了算,是害得自己一命嗚呼。往重了算,甚至會株連全家。
聽得這一聲兒假過一聲兒的哭聲,琉璃更覺心內悲愴,更是替自家主子覺得不公。那原本低低的嗚咽之聲,不由得大了起來,悲痛之情隨著哭聲真切的傳出。這真真兒的悲哭,在這一眾虛假的咿呀中,竟顯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時宜……
第六百六十二章:四面楚歌
在今晚的京都城中,明月朗的星的天幕下,庸王母子同時沉睡著,一個正受著這些虛情假意的折辱,另一個,則是連被人折辱的機會都沒有,就只是這麼平靜地躺在他的寢房中。身旁,只有一個從未被他當做女人看的這暗衛陪著他。
這庸王府的後宅裡,有名分的沒名分的,滿是他的侍妾,但這些人明知道他就在府裡,卻是沒人來看他。即便是受了他最多賞賜恩惠的人,也不曾。
這是容菀汐第一次體會到未央宮夜深無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一晚的。但覺得這一晚過了,已經用盡了此生所有的虛假。但可悲的是,她自己又清楚的知道,這一切才剛剛看開始。
天亮了,辰時的鐘聲響起,初夏扶著容菀汐起身。容菀汐見皇貴妃沒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道:“娘娘吩咐了守靈一晚,既然一晚已過了,諸位若是覺得應該向娘娘請辭的,便去漪瀾宮陪娘娘說會話兒,若覺得不需此番周折,直接回各自府裡便是。昨兒一晚上,有勞夫人們。”
也不用說什麼“夫人們的心意,慎妃定能感受得到”之類的話,因為這些虛假的話說出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客套、還是詛咒之言了。她們的心意,善一些的,或許只是抱怨慎妃歿了,害得她們這般勞動罷了。但若是毒辣一些的,或許還在心底裡嘲笑慎妃在此生終了之時的落魄呢。
此時喉嚨乾澀,這一番話說的,自然也是低低沉沉的,頗有疲累之感。命婦們聽了,也都疲憊的起身,拖著各自倦累的身子,解脫般退下了。
容菀汐剛要叫上霍小燕一起離開,便聽得蔡妙容叫住了她。光只是一聲“娘娘留步”,便透出了十足的冰冷陰沉之感。
容菀汐雖然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但是看了那棺槨一眼,平緩道:“嫂嫂有什麼話兒,不如出去再說?”
“初夏,你先帶著霍夫人到馬車上等我,我和蔡妃說會兒話。”容菀汐道。
蔡妃這般態度地叫住了她,倒是猛地提醒了她。容菀汐忽地就想通了皇貴妃為何對她如此態度,估計是因為翎王的事吧?她回京都之時,京都城裡已經將她和翎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宮裡頭自然也聽到了訊息。即便皇貴妃不認為她能糊塗到真的對宸王不忠貞,但弄出了這些風言風語來,對她到底也是頗有埋怨。
可是再一想……即便如此,卻也不至於到如此程度吧?以皇貴妃在深宮裡這大半輩子的歷練,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而對她明著甩臉色。多說也就是在暗地裡提醒她幾句罷了,怎麼會弄得這麼嚴重?
和蔡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