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的心,也隨著皇上這明顯問罪一般的聲音而沉了下去。
“奴婢……奴婢去找卓酒……”知秋哭道。
“找卓酒?卓酒什麼時候來了御膳房?”容菀汐問。
“卓酒沒來御膳房,奴婢中計了……就在咱們來蓬萊殿的路上,冬雪撞到奴婢之時,偷偷塞給奴婢一張字條。奴婢見是卓酒的字跡,說要約奴婢在御膳房外相見。奴婢並未懷疑,因著擔心卓酒,便急著跑到御膳房去了……可是到了御膳房,奴婢卻找不見卓酒……”把心一橫,將這些話說出來,知秋反而沒那麼害怕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把話說得清楚一些,或許還能有救。
“字條何在?”皇上問道。
容菀汐也正想要如此問。如今知秋的說法,只能證明她確實去了御膳房——因為如果她並未去御膳房,沒有必要往自己身上攬事兒。她這麼說,能證明她的確去過御膳房,但卻不能證明她說的被陷害之事,的確是真的。在別人聽來,也有可能是她為了逃避罪責,而故意主動承認。
容菀汐自然不相信知秋會糊塗到給興兒下毒,但是她相不相信,對於此事而言,是無關緊要的。所有人看的並不是她的態度,而是知秋能拿出來的證據。既然她說,是因為冬雪給了她一張字條,因此她才去御膳房的,那麼字條,便是現在所知的,唯一的證據。
可知秋的回答卻是:“被奴婢吞進肚子裡了……”
這可是等於自己打了自己的臉,無異於在向所有人表明,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假的,都是我順口胡謅出來的,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證明我所說的話是真的。
“吞進肚子裡了?”皇上明顯有冷笑之意。
但是話音落下,看了容菀汐一眼,卻並未再說什麼。
若是再追問下去,追問的可就不是知秋了,而是菀汐。知秋一個小奴婢,若無主子的吩咐,豈敢給風國唯一的皇子下毒?而她的主子,正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是他最信任、最寵愛的皇后。
他可以懷疑菀汐一直在利用他,可以懷疑菀汐一直在為雪國的利益而籌謀,但卻絕對不會相信,菀汐會對一個孩子下手。家國天下,以菀汐的胸懷,的確可圖之。也正因為如此,菀汐不可能目光短淺到要對付一個小孩子。因為她的心太大、眼光太高遠,所以她不可能做這種只有深宮妒婦才會做出來的事兒。
見皇上不再發問,只是把目光落在興兒的身上,完全是一個擔憂兒子的慈愛父親模樣,而並不是那心思機警的王,容菀汐看了知秋一眼,便也不再說什麼。
難道還能責怪知秋,問她為什麼要把字條給吞下去麼?還用問麼,知秋能揹著她去看這字條,就表明知秋對她,並非全然信任。如若不然,怎麼可能不將冬雪遞過來字條的事情告訴給她?
人心已異,多說無益。
此時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是等。等著太醫那邊出結果,等著薄馨蘭那邊拿出證據,等著……他的決定。
事情剛剛開始,但是似乎,她已經沒有了辯駁的餘地。
知秋去過御膳房,這就是足以給她定罪的,最直接的證據。
知秋是何等身份?去御膳房的事情,怎麼可能有人忽略掉?想必御膳房裡的人一定已經見到了知秋。而且若知秋沒去御膳房的正屋裡,知秋現在也不會這麼害怕,她自然也會說出來,說,“奴婢並未去御膳房正屋”。
可知秋現在卻只是一味地認罪,卻只是咬定了自己被陷害。如此,可見知秋不僅去了御膳房,而且還去了御膳房正屋。在別人看來,她是很有機會在興兒的飲食中下毒的。明擺著,知秋落入了對方的圈套裡,而且被圈得死死的。除了說出實情之外,毫無辯解的餘地。
但偏偏,知秋所說出的這實情,無人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