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倆人走遠的背影, 站在門口的宋奾長呼口氣。
這事玄得很, 不過常夫人到底只是個媒婆, 她要想解決這件事還是得親自去找一找蕭珩壹, 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正欲轉身進屋,宋奾剎那間瞥見另一頭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下意識是不敢置信,然後抬了抬眼,果然看到了人們當下熱議的那個人,愣在原地, 他怎麼在這?
差不多兩年未見,他變了些,人好像瘦了, 一身玄青色朝服裁剪合體,襯出精壯腰身,臉龐愈加稜角分明, 薄唇微抿,此刻一雙眼睛看過來,神色複雜。
宋奾不自覺後退了兩步,那些一直被壓抑的過往又翻天倒海地跳了出來,攪得她渾身都疼。
她與他對視過許多回,相處時、親密時、離開時,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她感覺到陌生與害怕。
她心跳極快,心臟好像要從她身體裡蹦出來,宋奾深吸了幾口氣,壓下那些情緒。
有客人從倆人中間穿梭而過,路邊行人來來往往,商鋪裡叫賣聲吆喝聲不斷,格外繁華。
只是這份繁華沒影響到再次相見的倆人,時間彷彿靜止,無聲中前塵往事在一點一點飄散。
都過去了,他有他的前程似錦,她亦有自己的小日子要過,倆人早已各不相干。
沒有什麼是時間這劑良藥不能治癒的,放過自己對誰都好。
過了好久好久,宋奾咧開唇角,漾出笑意,頷首,隨後直接進了繡坊。
衛凌緊握著的拳頭緩緩鬆開,抬頭看一眼頭上的招牌,跟著她進了門。
宋奾走到一半才發覺身後有人,她停一步他也停一步,她走他就繼續跟著,於是她索性沒再管,走到櫃檯後,朝一旁忙碌的挽翠說:「挽翠,招呼客人。」
挽翠正整理布匹呢,應一聲後走過來,隨即僵在當場。
這這
郎君,啊不,衛小郎君怎麼會在這?
宋奾已經專注看著帳本,一副「我不會管」的態度,挽翠頓時左右為難起來,躊躇半晌,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這,這位客官,您需要買點什麼?」
衛凌視線從宋奾身上移過來,語氣平淡:「你們這都有什麼?」
「帕子、面扇、香囊、布匹」
「各來一樣。」
「啊?」挽翠驚了。
宋奾也看過去,正對上他探過來的眼神,遂又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
沒一會兒他已走到跟前,目光灼熱,「結帳。」
櫃檯後除了宋奾沒有別人,今日張叔有事出門去了,這帳還真得宋奾來結。
他站在繡坊中多多少少有些格格不入,好在鋪子裡這會客人只一兩個,都沒注意到這邊暗流湧動的情況,也就不會有人知道新上任的首輔大人在一間平平無奇的繡坊中盯著老闆娘看。
除卻那些莫名的心緒,宋奾感覺十分不舒服,換誰被這麼看著都會不舒服。
她想不明白他現在是做什麼,也不想去想,只覺他今天整個人都奇奇怪怪的。
她漸漸沒了耐心,但仍舊好心提醒:「客官不若親自去挑挑,我們這的商品一經售出,概不退貨。」
「無妨。」
宋奾幾不可察輕笑一聲,轉身將手裡對好的帳本放在抽屜,又覺得抽屜裡亂得很,便動手整理起來,只給他留一個背影。
「你要嫁蕭珩壹?」他突然問。
宋奾便知曉方才常夫人所言已經盡數被他聽去,當下也沒過多解釋,只說:「這與您沒有關係吧?」
他好似完全聽不懂她說的話,又問:「那婦人要給你們說媒?」
宋奾沒理了,把挽翠挑過來的東西整理包裝好,在算盤上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