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亂舞覆面,一張雪色青白的臉上恨怒交加,他的瞳仁可怕地抽縮著,不再似從前那溫婉嫻媚的模樣,破口大罵。
“你這個昏君!我當初該死的才會相信你!你還我一國的人命!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我根本沒有跟任何人通姦!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地殺了我的全部親人,為什麼要殺了那麼多無辜人的,為什麼!為什麼?!”
雪無色被制在地上,抬起頭朝著暗帝嘶心裂肺地狂吼道。
那氣得紫漲了麵皮,雙眸逼射出的狠戾光芒活像一隻忿怒的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人的老虎。
而靳長恭則怔然地看著他,心中一個念頭閃過——那聲聲嘶啞的聲音原來是被他這般日日夜夜喊冤,喊恨,喊委屈,喊悽苦喊成沙啞的!
暗帝瞧著被迫制在地上的雪無色,那似垂危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嘴唇薄弱,頰部的枯瘦,他伸出尖舌舔了舔指尖從臉上揩下來的血跡。
“原來你還沒死……這麼說那具自殺而亡的屍體,不是你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狠毒!?啊陛下,你知道我看見那滿城的屍體,那一城的血染,那曾經熟悉的地方變成一片火海瘡痍,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恨,我有多想殺了你!”
雪無色死死地盯著暗帝,越說越激動,越說那一把破鑼的嗓子便越刺耳難聽,卻也越酸澀痛喊。
周圍的人或多或少聞言都微微動容。
但靳長恭低眸看著雪無色,神色卻一片平靜。
麗國的事情她早有所聞,但除了對暗帝手段太激烈,太無所顧及,感到有些反感外,卻沒有過多對麗國的憐憫與可惜。
只因她早就知道麗國對她靳國有了預謀策反之意,之前那一出聯合眾附屬國入宮朝賀時的試探之舉,便令她心有除之意,以達到殺雞敬猴之意。
在暗帝滅了麗國後,她也曾從側瞭解過一些事實,關於麗國被滅之事。
而暗帝第一個便拿麗國做文章之事,她還有些興慶,至少選對物件了,沒有錯殺其它。
她曾經的心軟,放麗國國君回府,卻不料造成的結果就是麗國聯同別國妄想侵犯她的靳國,犯她全國民眾,雖然他的野心被殲滅在暗帝的殘忍手段中,但下一次,她提醒自己定會更加當機立斷,不餘一絲手軟。
她時刻要記住自己如今的身份——她是一國之君,若有她的婦仁之忍,那危害的除了她的江山之外,便是整個靳國。
寧負天下人,亦不讓天下人負她!這是她幾乎死過一次之後,重新樹立的座右銘。
只可惜了雪無色了……
靳長恭看雪無色情緒太激烈了,便一掌將他拍暈倒地。
“他為什麼會突然醒來?”夏合歡看著靳長恭,疑聲問道。
靳長恭似笑了一聲,一雙清冽的雙眸一一劃過他們八人,道:“因為他的暗示被解除了,而他的記憶也隨之回籠了。”
“解除了?怎麼會突然解除了?”夏合歡不解道。
蒼帝看向靳帝道:“解除類似催眠的暗示,除了下暗示的人出現,便是以物暗示。他是看到蒼帝時便恢復的,這麼說暗示的關鍵詞便是靳帝。”
“不對!”靳長恭搖頭,她道:“若他是在看到靳帝的時候才恢復的,那他在解除暗示的時候便會第一時間所反應,一般來說,若以人來下暗示便需要二個或者三個以上的媒介下暗示。但雪無色卻一直很正常,而他的確是在看到靳帝那一刻才恢復的話,那就表示我們之中就潛藏著那一個對他曾下暗示的人,由他親自解除暗示,他才能第一時間就徹底恢復。”
眾人臉色閃過一陣驚訝,並且下意識地相互覷了一眼。
“你是說有人偽裝混在我們其中?”夏合歡聲音驀地低沉下去。